“我……”周念平郁结于心,又恼又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愿自己得一场大病死掉算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年纪轻轻,怎么能咒自己死呢。”周母正待将周念平抱进怀中,不料周念平蛮横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了。
周母好生难过,踉踉跄跄地回了屋,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周父和周晖不知母子二人为何闹了个不欢而散,苦劝无果,只得向方芷莨寻求帮助。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我本想让他们好好谈谈心,念平那孩子怎么就突然翻了脸,多伤他母亲的心啊。”周父心疼妻子的遭遇,一向好脾气的他,竟然有了几分怒意。
周晖道:“方姑娘,我虽然与念平兄弟相识不久,但我能看出来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你是他师姐,还请你帮忙好好劝说一下。阿娘心里苦,不能再这样伤她的心了。”
方芷莨无奈地摸着额头,一边心疼着师弟,一边同情着周母,道:“你们且放宽心,我会尽力解决他们的事情。”
周父与周晖不停地道谢,方芷莨进了厨房,亲自熬了一碗香气扑鼻的人参小米粥,端进周母的屋中。
周母哭的双目红肿,甚是难为情,道:“方姑娘是客,哪有让客人亲自做饭的道理,我老了,思虑不周,真是不好意思。”
方芷莨坐在周母身边,布置下一道隔绝鬼气的结界,笑着道:“周师弟已过而立之年,还是那么不成熟,我会替您好好教训他一番。”
“是我不好,我说话太直,戳了他的痛处。”周母连连摇头叹息着,将昨夜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听听我都说了些什么,他是个孩子,喜欢听我说些维护他的话,结果我却偏帮着外人,每一句都戳他心窝子。”
方芷莨道:“周师弟虽然性情极端,但他能听进去逆耳忠言,伯母的话根本就没错,他生气有别的原因。”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方芷莨犹豫了片刻,决定将实情告知周母,“周师弟厌世悲观,不仅仅是因为周师伯。师伯母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他从前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似乎让他明白过来了,如果不是他当年做错了一件事,师伯母未必会自寻短见。”
周母闻言吃了一惊,“他母亲的死与他有关?”
方芷莨神色一暗,道:“您不知道,师伯母当年死志有多坚决,我是大夫,她害怕被我救活性命,将几十种毒药尽数吞了下去,身体乌黑犹如焦炭,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周母心中寒气直冒,“她不是因为丈夫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一时想不开的吗?和念平有什么关系?”
“师伯母当年遭遇伤心事,已经不堪重负,周师弟……”方芷莨闭目缓和了一下情绪,道:“周师弟害怕师伯狠心下毒手,自作主张杀掉了师伯母腹中的女儿,他的所作所为才是压倒师伯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母脑中“嗡嗡”一阵响,险些晕了过去。
方芷莨赶紧扶着她坐好,快速缩回了手,道:“其实周师弟也是迫不得已,师伯一心要离弃发妻,逼她打掉孩子。师伯母自然不愿意,而周师伯那时性情极其古怪,周师弟害怕他伤害母亲,才会……”
周母痛哭失声,“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能下此毒手啊,那是他的亲妹妹,他应该保护母亲,保护妹妹的啊。”
“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完全被恐惧控制,不懂一位母亲宁肯舍弃自己也不会舍弃亲生骨肉的心情,怎会想那么多。等他理解了,大错已经铸成,他痛恨自己的父亲,更加痛恨自己。”
方芷莨见周母怒气渐消,又道:“念平自从失去了母亲,性子一直古怪的很,我和穆师弟想了许多办法,希望他能从阴影中走出来,眼看着即将大功告成,他突然意识到师伯母真正的死因,一瞬间又回到了过去。我和穆师弟除了发愁,已经没什么好主意帮他。”
周母哭成了泪人,“这孩子前世就遭遇不公,今生还是如此凄苦,这是什么命啊。”
方芷莨道:“伯母相信天意,如今我也不得不信了。正是出于上天的安排,让您此时与他相遇,是要您救他的呀。”
“他他他……他厌烦我,我说什么都让他讨厌。”周母想起周念平昨夜离去时决绝落寞的身影,好一阵心痛不安。
“在我看来,事实恰恰相反。周师弟这辈子,最爱他的母亲,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当他知道自己铸成大错的那一刻,就萌生了以死赎罪的念头,只因要帮我完成心愿,不得不暂时留下自己的命。待我心愿达成,他肯定不想活了。正因为您的出现,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两种情感互相角力,才会恼怒异常。”
周母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吃惊地问道:“真的?”
“别说是周师弟,就连我得知您一千五百年来不忘亲生儿子,都感动的不得了。周师弟又是特别看重母子亲情的人,您让他感觉到了温暖,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又觉得对不起自尽的生母,他现在是躲着您,不敢见您,您每出现一次,都会动摇他以死赎罪的决心。”
周母有了几分欣慰之感,“不是讨厌我就好。”
方芷莨道:“周师弟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实际上简单得很。一直苦苦追寻的,不过是真挚的情感。在未得知真相之前,就对您敬爱有加。他失去了一位母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