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然儿不知从哪里端来了茶水,笑嘻嘻地往几上一摆,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基尼在她身后站着,程涟笙都快怀疑面前的楚汐瑶是她的幻觉了。
程涟笙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如此近距离地看,她越发觉得楚汐瑶好看到让人迷醉。
“涟笙可是随宁国舒亲王出使云国的使臣?”
楚汐瑶纤纤玉手执起几上的茶壶,慢悠悠地斟满一杯,递与程涟笙。
“使臣谈不上,只是个随从。”程涟笙接过茶盏,往几上一放,并不着急饮用。
基尼一看到茶水,走上前来准备掏银针,程涟笙听到脚步声,回头使了个眼色,基尼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楚汐瑶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茶水,不急不缓道:“想验毒,便验吧。”
程涟笙闻言,微微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楚汐瑶。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呆呆地看着楚汐瑶,楚汐瑶也看着她,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程涟笙忽然有些理解了李炎阳,因为,她也想背诗了。
半晌,程涟笙移开视线,垂眸望着面前的茶盏,声音弱弱的:“不用验。”顿了顿,又望向楚汐瑶,扯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随舒亲王来的?”
楚汐瑶弯了弯唇角,视线在她的衣衫上停留片刻,轻描淡写道:“涟笙的衣着,不像本国服饰。”
程涟笙抬起双臂,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不像吗?哪里有区别?”
楚汐瑶看着程涟笙的一举一动,眉眼间皆是笑意,她指了指袖口上的滚边,解释道:“云国以花为美,云国人会选用色彩鲜艳的花卉图案来镶边。且云国男子,甚少着素白外袍,即便是雪白袍服,镶边也会是旁的颜色。”
“好像是,你观察得好仔细。”程涟笙连连点头。
进花城的那一日,一路上男男女女的衣着打扮,仿佛是要比宁国的百姓花哨许多。
楚汐瑶低垂了眸子饮茶,长长的睫羽轻颤,好似扑腾的蝶翅。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程涟笙两眼发直,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楚汐瑶抬眸,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程涟笙收回视线,胡乱扫着远处的景致。
场面一度沉寂。
程涟笙一面思索着言辞,一面躲避楚汐瑶投来的目光。
“涟笙似乎也并非宁国人士。”
程涟笙猛然回头,神情错愕。
“可是西洋人士?”
程涟笙膛目结舌。
楚汐瑶短短两句话,叫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何方神圣?
看衣服就知道不是宁国人,聊两句就知道是西洋人。
程涟笙迅速低头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前。
该不会连是个女的都被发现了吧?
这女的,怕不是个算卦的吧?
这要是算出她是个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人,且与宁国天子性命相连,那该如何是好?
脑中思绪有如脱了缰的野马,收都收不回来。
楚汐瑶似笑非笑的眸子凝视着程涟笙。
她还有话没说完,若说程涟笙只是个随从,楚汐瑶是断不会信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外使有外使的法则。
任何一个他国使臣,都是万万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在出使国宫殿内闲逛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随从。
想来,这并非是一位熟悉三国宫廷规矩之人。
再观其衣着,面料精致奢华。若非地位尊贵的王亲贵胄,又怎会穿着如此名贵的衣衫,往细处看,刺绣针法更是无一处不蕴藉着王室风范。
日常膳食均要试毒,且身后站的,亦绝非等闲之辈。
结合宁国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西洋王后传闻,与程涟笙别具一格的谈吐,楚汐瑶很快明白过来,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该是何方人士。
“涟笙无须惶恐,我只是一介民女,你是何身份,与我并无关系。”楚汐瑶望着她受惊的模样,忍下笑意宽慰道:“况且这只是我的猜测,涟笙大可不必承认。”
程涟笙松了口气。
也是,在这个年代,即便与人说她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像这样的鬼话,又有几人能信?
“翻篇吧,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
程涟笙不承认也不否认,她不想知道楚汐瑶了解多少,更不想自己说多错多。
她觑了楚汐瑶一眼,楚汐瑶静美温柔的样子,不像是个会害人的人。
楚汐瑶了然地笑了笑,话锋一转:“舒亲王出使云国,为的可是婚事?”
“还婚事呢,八字都没一撇。”程涟笙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
“表姐未在宫中,我无从求证,知晓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罢了。”
程涟笙一惊:“她不在宫里?”
楚汐瑶微微颔首:“表姐时常出宫游玩,一去便要好些天才回宫。”
程涟笙耷拉下了脑袋。
这下可好了,可怜的死变态,面都见不上了。
楚汐瑶显得有些困惑:“结亲之事,当与陛下商谈,表姐在与不在,又有何干?”
一说到李炎阳,程涟笙打开了话匣子:“那小子是和慕公主的脑残粉,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公主为妻,昨天才和我说”她模仿起李炎阳奄奄的样子:“听闻和慕公主常不在宫中,也不知此次出使云国能否有幸一睹芳容,就算娶不到,看看也是极好的。”
楚汐瑶忍俊不禁,垂下眼眸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