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唐惜春有没有在憋大招,在唐惜时看来,唐惜春肯主动发嫁了翠柳,还算他明白。
一个翠柳值什么,无非就是一个丫环,但,翠柳毕竟是唐惜时的丫环,若唐惜春执意要收了她,唐惜时倒没啥,只是唐惜春难免要背上个不告而取的不雅名声了。
唐惜时对唐惜春这等混人没啥想法,不过,突然之间混人不混了,唐惜时倒是挺有想法的,他漫不经心的打量唐惜春一眼,道,“老太太,大哥一意上进,您就允了大哥吧。”与罗氏对唐惜春的那种带有一些嘲讽的袖手旁观不同,唐惜时也不爱理会唐惜春的事,但,如果唐惜春真的做出正确的决定,他会顺手的促成这个决定。
唐老太太哪里是不允啊,她简直是给孙子陡然懂事给高兴傻了,一时间都忘了反应。唐惜时一提醒,唐老太太立刻连声道,“允!允!行了,虽说那丫头可恶,非但不好生伺候惜时,还勾引春儿,这等贼心烂肠的,莫不是一心要坏他们兄弟情分!”老太太事事明白,难得孙子开口,便道,“哎,咱家素来慈悲,罢了,且看在她还知几分廉耻的份上,赏她二十两银子,随她去吧。只是这样的事,再不可有了!”
老太太瞧罗氏一眼,道,“盛哥儿媳妇,你是掌家的,多约束着这些小蹄子些,不成就都打发出去,再挑好的使。”
罗氏半低着头,柔声应了。
“就是春儿房里的丫环,有不中用的,只管打发了。”老太太犹是不满,不过,却没有当着罗氏的面儿发落唐惜春屋里的人,唤阿玄上前,道,“阿玄,你向来忠心,又可靠。春儿是个爷们儿,没的叫爷们儿耽搁在这些内帷琐事的道理。春儿院里的事,我都交给你。谁好,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奖赏她。谁不好,你也来告诉我,我打了她出去。成天这么绫罗绸缎、金钗银钿、描眉画眼的妆扮着,却不知好生服侍主子,这样没用的丫环,不配来伺候我的春儿。要她们来做甚!”
阿玄连忙应了。
唐惜春突然转了性,唐老太太虽说也有些诧异,不过惊喜的情绪占了更多。她向来是无条件的相信孙子,想着,先时唐惜春不过贪玩儿,给个没廉耻的丫环勾引坏了。如今这可不就都明白了么。唐惜时在唐老太太心中的地位虽然远不如唐惜春,但,唐老太太也没亏待过唐惜时,自然不想兄弟二人因一个丫头而生了嫌隙。
唐老太太身心舒服,摸摸唐惜春的发顶,愈发欢喜,笑道,“听说你老子又对你逞了威风,把祖母吓个好歹。你是个嘴笨的,又不得他喜欢,祖母真担心你老子没了轻重伤着你。”
“祖母……”唐惜春侧抬着小脸儿,望了唐老太太一眼。
唐老太太欣慰地,“行了,看你精神还好,我就放心了。你跟惜时都还没用午饭,我这就回了,也叫你们安心用饭。待吃了饭,叫阿玄服侍你好生歇着,晚上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
唐惜春一一应了,又道,“祖母放心吧,等孙儿好了,就过去给您请安。”
唐老太太笑,“好,好。”
唐盛扫了唐惜春一眼,哪怕这小子是装的,真希望他这么着装一辈子啊!
唐盛上前道,“天热,我送老太太回去吧。”
唐老太太又嘱咐了几句,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阿玄叫了两个三等小丫环进来,在唐惜春床前支起桌椅,好声好气的对唐惜时道,“二爷请一起用吧。”
唐惜时过去坐了,道,“还是给惜春搬个炕桌来,他也便宜。”他就人前叫唐惜春一声哥,人后从来不叫的。
唐惜春摆摆手,“无妨无妨,搬来炕桌也治不了棒疮。”扶腰勉力跪坐在床沿,接过阿玄递来的筷子,也不多话,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实在饿惨了!
别看先时还叫阿玄去给他弄凉凉的、清淡的饭菜,现在唐惜春对着唐惜时面前的大鱼大肉已是眼放绿光。他喜欢吃鱼,但吃鱼总是被卡,这会儿又等不及叫丫头给他慢调斯理的挑刺。于是,唐惜春就对着那几盘里肉菜飞速下筷。
唐惜时看唐惜春饿死鬼投胎一般没个吃相,不禁暗道:真是白瞎了一张好面皮。
唐惜春还不忘招呼唐惜时,道,“惜时,你也吃啊。”
唐惜时“唔”了一声,他常年在山上习武,吃饭之类的并不讲究,但是,看唐惜春这般,唐惜时不禁又想:莫不是唐惜春不愿意我在他这儿用饭,故此先抢着把菜吃光。
这种幼稚无脑的事,正常人做不出来,搁唐惜春身上半点不以为怪。
好在唐惜春只是先垫补了一番,稳住心后,他就恢复了正常用餐的仪态,还挺不好意思的对唐惜时一笑,“我简直饿惨了,你别见怪,惜时,你快吃啊。”说着,还给唐惜时布了一筷子菜,谁知他不留神,脊背一挺就抻了腰臀上的伤,唐惜春又是个不能忍疼的,他哎哟一声,筷子一松,连那筷子青菜带他手里的筷子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唐惜时手上,弄了唐惜时一手的菜汁子菜叶子。
果然是故意的!
唐惜时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拧起两道浓眉,唐惜春抻了屁股上的伤处,正疼的歪嘴斜眼,一脸怪相。阿玄忙一条帕子递给唐惜时,又去扶唐惜春,问,“小心着些,哪儿疼?”
唐惜春疼的脸梢泛白,额间冒出一层冷汗,一手虚虚的放在手腰,下唇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嘴里还丝丝的倒吸着凉气,道,“现在疼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