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他差点控制不住要回身去抱住她。
***
“去了很远的地方。”他暗暗握着拳头,立在门边。
“我睡了很久吗?”
“恩,你在慢慢的好起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说过的,现在再说一遍:“巫玉堂。”
“你转过来。”南珍说。
久久,他才回身,还是立在原地。
南珍无力的坐起来,背后堆着一堆的抱枕,仿佛躺在白云间。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遍,爸爸真的死了吗?”
“死了。”则冬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死的?”她要弄个明白。
“南珍,很晚了,睡吧。”他叹息。
南珍捂着脸哭,“你说啊,你说实话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则冬不语,默认。
南珍一直在哭,他不忍心,只能忍心折磨自己:“一切正如你所知道的,那些都是真的。”
其实早已知道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有人告诉我,他还没死。”
南珍不错眼的看着玉堂,他们曾经那般亲密,他的任何一丝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即使掩饰得再好,还是露出破绽。
这件事,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仰起头,声音冷淡:“要我告诉你细节吗?告诉你他那时的样子吗?你敢听吗?如果不敢,就别再妄想其他,南珍,你应该现实一点。”
南珍,南珍,曾经她会去想,他会怎样念出自己的名字。
南珍,如此普通的名字,在他口中,却是那么好听。
南珍不再说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玉堂。
那面墙被关上,巫玉堂紧紧攥着的拳头松不开,指节发白。
南珍蜷缩着身体,反复回想,她的记忆没有错,最后一封邮件里说了,宋福七没死,就在这座城堡里。
***
因为有客到访,巫玉堂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陪着楚娇娇。
诡异的是,两个女人住在同一栋楼内,却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早晨,南珍被扶出来散步,娇娇就在房间里与老嬷嬷学习怎么用金线绣一只蝴蝶。
午饭,南珍的是被男孩端进房间里吃的,娇娇则喜欢坐在大堂里,晒着彩窗透出来的光吃饭。
午饭,巫玉堂通常也会陪着她吃,两人,长长的木桌,一人一头面对面。
饭后,娇娇回房午睡,他也回房,拉开那道墙,看一眼南珍。
有时,是娇娇独自进餐,仆人们比划着说主公没回来。
可在房间里,南珍并不知道有人在偷偷看她。
她问男孩:“我觉得最近你们都怪怪的。”
男孩为她摆放菜品,进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慢慢知道了南珍的喜好,将肉丸汤摆在面前。
南珍咬着一颗肉丸接着说:“你们看到我都很紧张。”
说完,就见男孩的背脊好像被叉了一根钢条,硬邦邦的。
南珍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搬到这里来?”
她想了想,问:“是不是有谁来了?”
哐当,男孩弄翻了调羹。
南珍就不说话了,一个劲地盯着男孩。
好不容易伺候南珍吃完饭,男孩自觉跪到外面的屋子里。
巫玉堂立在他跟前,沉默不作声。
男孩发着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面前的人却离开,老嬷嬷进来与他比划,让他在这里跪上十个小时。
男孩倏地松了口气,浑身都是汗。
晚饭时,南珍发现来送饭的换了个人,她没有问其他,不知道那个男孩还会不会出现,是不是自己害了他?
十个小时后,男孩去给主公磕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被赦免,只能日后更为谨慎不出差错。
其实山里的星空比汀城的要亮眼,可从前,巫玉堂从不觉得好看。
不是星空的问题,而是要看身边的人是谁。
他今日不责罚,只是因为南珍在这里,只能与那个男孩说得上话。
他不忍剥夺,她曾是那么爱说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