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男人在白煞湖那种地方拼着命,自己又怎么甘心在此等市侩之地吼吼黑心小贩?
越想越是心烦,语气也越是不耐。
“哎,说你呢,还傻愣愣杵那儿干嘛!压根没有卖票的!没看人都散了吗!”谁知那灰扑扑的小姑娘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九洹只好强行把她身子扭过来,打算严肃地教育一番。
“我说你这……”待那人转过身来,九洹便不骂了,“洛也?你这么快便回来了?”
“啊?”洛也眼睛终于聚了光,“是九娘啊。”
“你想通了?”九洹憋着笑。
“想通了。”洛也觉着九娘憋笑憋得挺辛苦的,大抵是怕自己觉得打脸丢人没好意思明说,毕竟几天前她还执意回天上种树。
九娘可真是个好人啊。
“那我带你去见主子。”这回不憋了,九洹的笑纹都快长到脑门儿上了。
洛也又不太明白了,这么好笑吗?
但还没想清楚便被好人拽着跑。
而此刻好人心里想的其实是:这下可算可以夫唱妇随了!
荒芜的树木在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似在互相啃食。
冻结的湖面冒着寒气,碧蓝与暗黑的交织像是另一种凡间卦象。
嗜血的往生鸟在冰面上来回跺着脚,因沾不到腥气而气愤。
刑周为这里的停滞而叹息。
谁能想到,五百年后的白煞湖竟成了现在这般衰败模样。
老鬼主的那场墨色天雨不单只是杀了霍因,也几乎断了一切的活路,从此以后,这里的生机不复存在。
他封了湖,丧了命,换鬼界众生活了下来。
这所有悲剧的根源都是那个狂妄的魔君霍因。
而他的女儿,此刻正被传闻中的夫君用鲜红的绳索牢牢绑着,贴在北面的碎石墙上。
对于了解二人关系的人来说,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鬼夙眯着眼观察碎石边发色完全变红的哥哥,想了一堆可能的缘由却得不出最适合的那个。
魔界大军在莩灵山外驻扎了十几日便是等一个晴天,如此看来明日他们便要攻来,他哥哥与霍苏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想调虎离山,这戏码上演得早了一日。
若这不是战术,那俩人又怎会无故闹个你死我活。
霍苏是与他商量合作事宜,但不过是他答应让位于兄弟,她带着军队回魔界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瞧着那边也没有要退兵的意思,莫非是她顺水推舟,就此弃了约定?
但就算是一出苦肉计,这传说中淬火制成的绳索连她的元神都能绞散,她对自己也着实太狠了些吧?
“你哥这是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不成?”刑周见暂时没什么危险,便缓了缓心情,“话说魔界制这锁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有一天用在自己人身上,看她都已经受不住了。”
鬼夙却完全没有放松下来,他总觉着今日的鬼息不大对劲,而他哥哥的右手已经渐渐燃起了烈火,看纯度他是打算一击中敌。
“住手!”鬼夙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别人的重叠在一起。
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