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
素兰听陆婶和周平平说,他们很快就要搬到蓝海酒家旁边的家属楼去了。素兰真不希望这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整个这一排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住了。
水工厂的三栋住宅正好呈一个倒u形,东面是素兰住的这一排房子,西面现在全部是浙江人住的,北面是以前的老食堂,住着陈方炎、吴良清、严工、浙江的胡哥等几户人家。南面是一个豁口,有一大片桔园,还有一条大路通往水工厂大门。
但素兰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相对来说,家属楼的居住条件比水工厂要好很多,起码每套房子都配有一个卫生间,她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搬下去了。
早上清平哥送报纸和信来,素兰收到老同学柳东云和大姐的信,她很高兴。在这样单调枯寂的日子里,收到两封信让她感到快乐。东云其实也是一个好男孩,可是缘分就是这样,没有了就一直不会再有,想起他回忆以前写给她的信中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细节,有点心酸。
下午母亲打电话来了,素兰说起两家邻居都快要搬走了,母亲担心她一个人住害怕,问需不需要来陪?素兰连忙说不需要。
其实她怎么不希望母亲来呢,但这总不是个办法。
晚上素兰一个人在房里,哪儿也没去,一本厚厚的《读者》从晚饭后就开始不停歇地看,看到十点多钟看完了,接着她又开始看《钱钟书传》。
下午看《女友》杂志,她也是很快就看完了。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书看,她还能安安心心地去做什么?
她回想自己毕业后的一些遭遇,一场一场都像是噩梦。如果男友在临福县,她还可以死心塌地在水工厂求发展,偏偏情定善德市了。而这份感情,带给她的是什么、会是什么?却不可知。
母亲和侄儿博程来了,当时素兰正在上班,给她好大一个惊喜。母亲知道她一个人住害怕,担心着女儿,就带着博程来住两天。
素兰给母亲和博程在食堂端饭吃,因为做饭是在后面房间,有油烟、她怕呛着孩子。
博程是个男孩儿,快两岁了,遗传了父母亲的优点:眼睛、嘴唇像他母亲,大眼睛、双眼皮、嘴唇饱满。皮肤像父亲,白净,也像他父亲一样爱笑,是个小帅哥。
素兰的小姐姐李素英有一次看着母亲背上的小博程,唇红齿白、笑容活泼,赞叹道“咱们家博程一表好人才呢!”
博程爱喝娃哈哈,素兰买了两排,预备他晚上中途醒来时要喝。果不其然,他半夜起床尿尿后,闭着眼睛喊,“奶奶,哈哈、哈哈。”
素兰赶紧起床递给母亲,博程闭着眼睛喝,喝完之后也不睁眼,把空瓶一推,继续睡觉。
小孩子真可爱。
住了两个晚上,母亲决定回去了,因为小博程老是问奶奶什么时候回家?是啊,大人都觉得这里不好玩,何况还是一个小小孩呢?
早上,母亲和博程随着浙江的货车回去了,正好他们的车要开到临福县城去办事,伯渠镇是必经之路,母亲说蛮好,可以省下十元钱车费,比租边三斗再转中巴车回去花的时间也少很多。
素兰其实很希望他们在这里多住几天,一整天她都想着母亲和博程,虽然带博程玩很累,因为小孩总是喜欢到处看、到处跑,一点都马虎不得,可她看着他玩过的东西、喝过的娃哈哈空瓶,好想念他。
想起昨天晚上这个时候,房间里还是热热闹闹的,而现在,又恢复了孤寂。一个在这里,什么亲人都没有,男朋友又隔得这么远。
晚上林正宇来电话了,说这周星期五去江月娥家里吃甲鱼,素兰真的弄不明白他怎么就有这么多女伴,为什么他的师兄孙林勇、梅立就没有这么些师姐师妹、师妹的闺蜜?
不想到这一块还好,一想到这些素兰确实够恼火。她想起有一回和林正宇、卢敏健三人在一起聊天时,大家正准备吃旺旺雪饼。林正宇拆开一小包,一小包里面有两块,他先递给卢敏健一块,接着把另一块往自己嘴边送,突然看到身旁的李素兰,赶紧递给她,素兰心里生气,就没要,他讪讪地自己吃了。
这种类型的事情,素兰都不喜欢。
说句实在话,对善德市的男孩子、女孩子,她没有太多信心,随着年岁增长、心态转变,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不成熟的地方,所以,有时候她对自己相当恼火。
早上刚上班,就听到盛阿姨在对面喊“李素兰,接电话”,她以为是母亲或者林正宇打来的,没想却是东云。
东云邀请素兰去他的单位玩,他在福县一个乡镇粮管站工作,素兰说好,有机会一定去。东云问大概多久可以来,他好提前做好迎接她的准备。
虽然没有接受他的感情,但毕竟是老同学情谊,何况他一直都和她保持通信和电话联系,素兰想了想,对他说大概22号可以来。
素兰的小姐姐李素英和男朋友童洲从广东回来了,他俩也是同班同学走在一起的,和素兰的情况一样,很巧合。
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后,他俩动身回中山去。素兰送他俩到临福县坐车,他们转道星城后再坐火车去广东。
想想当孩子们长大的时候,也就是父母亲孤独开始的时候。这次回去,母亲的感冒还没有好利索,咳嗽得厉害,声音都哑了,而父亲昨天又发痧了,肠胃不好,素兰好担心他们。
回到水工厂,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