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孩子的惨叫尖利又刺耳,让人窒息,更让人毛骨悚然。
唐芭什么都还没看清,直接被这魔音灌耳,心也随着这声惨叫揪成一团。
是海拉!
唐芭眼看着海拉抱住自己的头往石壁上撞,面色惨白神情扭曲,似乎在承受着某种极端的痛苦,不仅额头被撞出了血,就连鼻下和耳朵都是一片血迹。
岚歌奋力的扯住正不断自残的孩子,泪水糊了一脸。
还有一个男人坐在一旁,眼含悲色满脸痛苦的看着这对母子,煞白的脸色不比海拉好上多少。
他应该就是海拉的阿夿,印风。
印风盲风,相似的名字,相近的长相,难道是盲风的同胞兄弟?!
如果真是这样,那盲风会为这对儿夫妻收敛骨灰的原因就明了了。
只是,海拉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再忍忍就都过去了,你再也不会痛苦了。”岚歌一边哭诉一边紧紧的抱住了海拉,只听那充斥着沙哑的声音,都会让人心碎不已,更不用说悲痛欲绝的面庞。
夯忱镏共蛔〉某榇ぃ眼神茫然又迷离,全无聚焦的扫视四周。
“阿……阿姆,好多死人,好多大虫子……吃了,都吃了……啊——阿姆救我,我不要看……我不要看他们……啊——”
印风从后面拥住了这对母女,岚歌眼眶红肿,无助的扬起头靠住了印风,魔障般不住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印风的唇瓣贴住岚歌的面颊,沉默着看着渐渐平息的海拉,慢慢的闭上了眼,两行热泪也跟着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一切都安静了——
静止时的时间是不可衡量的,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片刻。
岚歌抹掉了脸上的泪,回望着印风祈求:“你可不可以活下去,为了我和海拉活下去?”
印风轻轻缕了下岚歌的发丝,“如果我还有羊青藤,我会把它给海拉,那时候的你会不会为我活下去?”
岚歌苦笑,轻叹道:“那咱们就一起走吧。”
岚歌脱掉了自己的衣裙重新靠在印风的怀里,印风轻柔的拂过岚歌肚脐周围的刺青,与岚歌相视一笑。
唐芭微微皱了下眉,她在贡晖身上见过这个刺青!
就在唐芭正在思考刺青的来历时,岚歌举起了刀,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腹部,然而这还没完,刀子在岚歌手中旋转,生生将肚子挖出了一个坑。
突变的画风让唐芭止不住的惊呼,而接下来的画面更让她毛骨悚然!
“哐当!”
刀被扔在了地上,岚歌因为剧痛,浑身都在痉挛,颤抖的双手伸进肚子里不停的翻搅,似乎在寻找什么,然而几次下来都没能得手。
粘稠的血液流淌了一地,洇湿了干涩的地面,也洇湿了印风的衣裤。
“忍一忍。”印风语气轻柔,下起手来凌厉又迅速,一根滴着血的藤状物被一点点的拉出体内,似活物般扭动着骇人的身躯。
印风把岚歌放躺在地,手拿活物掀开了海拉的衣摆。
岚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勉强睁开双眼看着印风动作。
藤蔓似乎找到了新的领地,对着海拉的肚子挤了进去,不多时消失一空,只在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刺青。
印风重新拥着岚歌,静静的等待他们孩子的变化,可惜,岚歌已经撑不到那时,永远沉睡在了印风的怀里。
可是印风依旧轻揉着岚歌的手,在自己的爱人耳边低语,也许在描述海拉的变化,也许在诉说着以往的幸福……
唐芭听不清低沉的私语,眼睛也逐渐模糊,当她想擦掉眼泪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实体,就连虚幻的影子都没有。
就如同,如同她就是这个山洞般,注视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正是她重生时的山洞!
一道绿芒从海拉的肚脐乍起,迅速驱赶了原本的幽暗,光柱逐渐化为软膜将海拉包裹其中,而印风也抱起岚歌慢慢的走出了山洞。
“岚歌,唐芭来了,她会带着咱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咱们也该走了。”
……
“阿唐?”
“阿唐你怎么了?”堪嘎一边晃动沉睡的人一边为她擦拭眼泪。
唐芭睁开了眼,心绪复杂的难以言表,梦中的情景还在脑海中清晰的回荡,也让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岚歌的牺牲让她重获新生,她感激,也为有如此伟大的母爱而动容。
以前的她不知亲情为何物,现在的她不仅深深感受到父母的守护,还比常人多出一个阿姆和阿达。
上天是公平的,让她拥有了这么多,也让她了无遗憾。
她终于明白当时醒来后满身的绿水是什么,也猜到那个跳动的空间到底是什么东西。
羊青藤!
可那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贡晖的身上也有?
那么和预言相关的盲风会不会也有?
唐芭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她明白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抛下以前的认知和执念,重新审视这个玄妙的世界。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预言的中心,也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不论她如何逃离,她都会继续下去。
岚歌留给她的话没有没明确表述,却间接的告诉了她预言并没有完结,而是开始。
堪嘎和谷荣很贴心的没在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在唐芭身旁,但是神色间的担忧却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