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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举心生感慨,由衷道:“项英,你是个知恩图报、顶天立地的真丈夫。至于我与他之间,莫说如今他忘了我,便是从前他还顾念着我的情义之时,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对凤家不利呢?”
项英神情凝重,深以为然。
“那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不会因儿女情长而罔顾我的家族,你所担心的我心中有数。”
夜色如墨,项英望着那道渐渐离火光远去、隐入暗夜的身影,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处理莫楠峋之事。
……
第二日一早,凤举便带着粮食登船出发了。
有项英给她调派的人手运送,就连阿鲁也一同前往,一路风平浪静。
几日之后,货船在永江北岸登陆,那些与凤举签订了契约的粮仓管事早已等候在岸上,粮食一到立刻入库,一些粮铺的老板更是直接将粮食运到铺中售卖。
“这是金谷来粮铺送来的。”
桑梧又一次将一盒金叶子送到凤举手上。
“昌州的粮价真是高得离谱,还好有你的粮食,否则那些百姓根本买不起。”
凤举将最后一笔账记下,无奈叹息。
自他们进入昌州地界,每日都能看到百姓饿死的凄惨景象。
一将功成万骨枯,千秋帝业永远都免不了以百姓的疾苦为代价。
尤其,燕南还是落入慕容烈那等品行卑劣之人手中。
看着账簿和那些金叶子,凤举问道:“桑梧,你方才去粮仓,粮仓那里还有多少余粮?”
“三成不到,其中有一成是优质粮种。”
凤举将五片金叶子带上,其余的都藏好。
“我们出去。”
“去哪儿?这可是燕南地界,若是再被人认出,可没人能帮我们。”
凤举转身取了一顶玄纱纱笠戴上:“如此便可。”
桑梧冷漠地看着被塞到手中的纱笠,蹙眉跟了上去。
到了昌州坊市,凤举一路都在寻找转手的铺面。
“你疯了,竟然打算在昌州开店。”桑梧冷漠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带着浓浓的鄙视。
凤举莞尔:“昌州是个好地方,烽火总会过去的。”
若不出所料,也许度过了今年的饥荒之年,在明年开春之前,慕容灼便会对慕容烈动手了。
他不会给慕容烈求助外援的机会,一定会率先夺下燕南与其他国家的边界地域,而大晋不足为虑,便只余下西南边陲,昌州便在其中。
但其实,趁着燕南饥荒、民心混乱时,一举夺城对兵家是最为有利的,但那样便是罔顾燕南百姓生死。
慕容灼他……
他应该不会那样做。
嗯,他不会的。
她只希望,慕容灼不会变成萧鸾那样的人。
遍寻各处,凤举终于找到了两间要转手的铺面,将手中的金叶子给对方做了定金,双方当面签订了契约,对方方才放心。
用卖粮得来的一部分收益将银子全额缴清之后,凤举在铺面原来的基础上稍作修饰,皆挂上了“云丰粮铺”的匾额,字体与云香榭一样,用的都是正楷体,而非她为人所知的凤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