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睁眼一笑,喝一口,咂咂嘴,老扇一展,悠悠道来:“诶?今儿个咱要说的是,姜太公独竿垂钓,西伯昌夜梦飞熊!”他语调升平,神采虚空,侃侃道来,表情变化丰富,老扇忽开忽飞,引得众人如痴如醉,每当精彩之时,却又忽然停下,自押一口茶,眼睛把那姑娘一瞟,姑娘开口便唱,唱那情境之音,她虽然肤色不白,却是满脸生动,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祭星辰和焦大也听的迷住。楚风心里暗笑一声:“这姑娘怎么生的如此喜庆之貌,叫人看了就无端开心。”
人群只他一个没有入迷,那姑娘自是注意到他,转过脸对他轻轻一笑,楚风只觉一臊,悄悄转身走了。顺着星月去的方向,那两边摆着胭脂水粉,香囊刺绣,穿过去却不见她,楚风心中一紧直追过去。
星月见到他急道:“楚大哥救我!”
星月手里拿着个风车,被几个衣衫褴褛之人围着,惦着脚,急挣不开。
“怎么回事?”楚风急挤开众人,将她拉在身后。
“这群臭要饭的欺负我,说我打碎了他们的烂瓷碗,还说不赔钱就不能走!”星月十分恼怒,新衣服却被他们扯上几道脏手印儿。
“诶,你自是说有没有碰到我老人家?还有啊,可不要想欺负我们叫花子老实,我叫花子虽穷,可这吃饭的家伙也是从陶城辛苦讨来的宝贝,你瞅瞅,这花边儿,这颜色,那可是正宗的紫金彩陶,这瓷碗,少说也值个三十两银子,你说,你该赔还是不该赔啊?还有啊,你看你,现在又叫人来帮忙,莫不是赔不起还要打人?哎呀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果真是要欺负我们这些老叫花子啊!”那一个额上绑个布条,一身嗖酸,脸上油污似是一年没洗,此时朝地上一躺,竟自耍赖。
楚风仔细看了看众乞,虽打扮脏乱,但脸上却不是贫贱之色,冷冷一笑:“你这把戏,骗骗小孩子还可以,我楚风从小行走江湖,谁不知道那“江州湖里乞儿团,坑蒙拐骗不要脸”,只做那些真假落瓷的勾当,看你们这群人,也算是有力有气,怎么会是真的贫弱乞讨人家?”
老丐听他揭破身份,冷笑一声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正欲理论,旁边一老丐急道:“少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楚风看他一眼,正声道:“在下楚风,请教诸位!”
那老丐一把抓住,上下细看一番,急道:“风云的风?”
楚风沉声:“正是!”
那老丐眼中一闪,又问:“无量真人是你什么人?”
楚风见他眼中精光闪烁,手臂沉稳有力,知他武功不俗,便道:“前辈认识家师?”
那老丐听他说完,脸色忽然一正,挥手喝退众乞。双手抱拳躬身道:“乞儿团西峡分舵舵主罗中贯见过楚风少侠,但有任何吩咐随时听候差遣!”楚风大为诧异,不知众乞卖的什么关子。
祭星辰和焦大寻来正见此番也是心下惊异,楚风便问:“前辈可是家师故交?”
罗中贯肃手敬立:“无量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不曾有幸见过!”楚风更惊,既然如此,这人又怎么认识自己,还对自己如此尊敬?
罗中贯见他疑惑,便说道:“少侠不必疑虑,月前我们团首已经吩咐下来,众分舵如若见到无量真人高徒楚风少侠,必须全力倾助!”
楚风更奇:“你们团首又是谁?”他虽然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只是跟着师父驱邪克魔,与武林中人结识不多,更别说这什么乞儿团团首了。
“我们团首料定少侠会去北塘城参加武林大会,正好路过江州总舵,团首便在江州静候诸位佳音!”罗中贯笑道。楚风见状不好再问,便告了声辞,几人捡镇上一家僻静客栈里去了。
一进店,那小二却似认得他们一般,迎上来即领到那上房雅座。桌上摆着板栗,杏仁,桂圆,开心果四碟干物,还有正当年的烂熟大枣一盘,一叠花生,几好酒。三人面面相觑,星月却大咧咧一坐,抓一把红枣塞进嘴里。那店小二笑道:“几位客官慢用,小菜马上就来!”
焦大一把抓住他道:“我们什么时候叫菜了?”
小二笑道:“噢,几位客官莫急,这饭菜呢是有位大爷帮诸位点的,若不合口味,爷几个再点就是,这账钱嘛也不用诸位过问!”
楚风一皱眉:“那大爷可是姓罗?”小二笑道:“诶,正是罗大爷!”说完一笑退去了。
这下更奇了,楚风两人摇头不止,那焦大却一拍桌子朗声笑出:“诶,算了,人常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愁和忧,既然有人请客,何不放开怀来痛饮,来,来,来,喝酒,喝酒!”两人这才放开,各取一,直灌得浑身热暖。
饭毕,小二又牵来几匹好马,不用说定是那罗中贯所赠。众人已不见怪,骑了便去。这一路走了十多天,每到一处,吃饭,住店,虽然闲人不同,却都是提前打点好了,几人越发好笑。
这日行到一处,十里城墙,几丈宽厚,正门有人来回把守,顶上书两个大字:江州,已是北塘属地!
几人相视一笑,还是到了这里,进得城去。早有几个花子前来引路,行至浔阳江头,众人放眼看去,银白一面平铺百里浩荡,更有大小船只,赏玩打渔,异常热闹。那花子将众人用小舟送上花船:“团首在舱内等候诸位!”说完悄声退去。
众人进了舱里,屏风后那人负手背着。身材纤瘦,脖颈颀长,一条白色挽带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