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幽冥裂天懒懒坐下，指了指对面，“别站着，过来坐。”
幽冥裂天完全就是一副招呼客人的态度。
凌雪薇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幽冥裂天对面坐了下来。
幽冥裂天一顿，随即勾唇，“有件事，本尊是需要凌姑娘帮忙。”
凌雪薇冷笑，“你觉得我会帮你？”
“话别说得这么满，你看这是什么？”
幽冥裂天忽然挥袖，虚空中出现黑色的雾气，雾气仿若镜子一般波光闪动，接着竟出现画面。
这是……
凌雪薇目光骤然一缩。
“凌姑娘看着眼熟吧，这正是你与同伴汇合之处！”
凌雪薇豁然起身，袖中的寒芒已抵在他脖颈，“你究竟想做什么？”
声音冰凉至极。
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同伴便是她心中的逆鳞，谁碰，谁死！
“凌姑娘稍安勿躁，还是先放下武器，你好好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好玩的事……”
凌雪薇眸光闪动，望向黑雾中。画面里，正是他们相约汇合之地的林子，很快灵溪亦风他们的身影出现。
接着，一个背影忽然跃入眼帘，她看不清那人样貌，只知是个女子的。
但这背影莫名地眼熟，眼熟到……
突然，黑雾中传来声音，“灵溪，亦风……”
那赫然是她的声音！
那人无意侧过脸，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
那根本就是她的脸！
不止是声音，容貌，就连身形，背影，耳朵后的的一颗细小的痣，都一模一样！
“你做了什么？”
幽冥裂天虽被低着脖子，可神情却依旧不慌不乱，“此乃我鬼族无面人，精通易容之术，手段鬼斧神工，就连最亲近之人，也很难发现。”
凌雪薇冷声说道，“就算再逼真，假的终归是假的，变不成真的。契约兽印，她不可能模仿得出来。”
“你说得不错，不过只要有机会接近他们，便足够了。”幽冥裂天丝毫不在意，“鬼族的无面族，不止精通易容术，对于用毒更是得心应手……你可要见识一下？”
“你威胁我？”
幽冥裂天语气不急不缓，“怎能是威胁呢？本尊不过是在给凌姑娘看些有趣东西，何来威胁一说？”
“这些虚言就免了吧，你为何这般，我很清楚。”
“呵，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本尊与姑娘也打过不少回交道了，还真的从未见过如你这样的女子。怪不得……”
幽冥裂天未说完，嘴角却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只是他的眼睛却毫无笑意，“还有一点……姑娘最好记住，本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着武器指着我的脖子。”
“铿！”一声脆响，凌雪薇手中的风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化为灰烬。
黑雾炸裂，最后连灰烬都没了。
凌雪薇被震得后退，幽冥裂天却忽然伸出手扶住她，“小心点，若你出了事，本尊可会头痛的。”
“来，坐。咱们不急，慢慢说。”
幽冥裂天强行押着凌雪薇重新坐下。
他执起面前的酒杯，晶莹剔透的杯盏，里面红色的酒酿晃动，趁着头上的琉璃光影，折射出一抹耀眼光晕。
“此次本尊请你来，有一事想要你帮忙。”
凌雪薇眼里透着冷意，“我竟不知自己有如此大能耐，能帮到你暗皇殿下。”
“姑娘能耐大着呢，何需谦虚？而且，此事只有你能帮本尊。”
幽冥裂天紫瞳忽然变得幽沉，在凌雪薇的注视下，闭上了眼。
须臾，他豁然睁眼！
凌雪薇赫然发现，那幽幽紫瞳中竟隐约有绿芒流动，一丝丝，一缕缕，澄澈如最美的爱琴海湖水，又如浅浅荡漾的碧波。
温柔，宁静。
只一眼，便让她心狂跳。
此刻的幽冥裂天，眼神太奇怪了。
深瞳完全倒映出她的模样，清晰又深刻。
这样的眼神，太不像幽冥裂天。
却熟悉得让她……心惊。
“雪薇……”
凌雪薇双眼大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
“是我……”
凌雪薇的心开始狂跳，有一种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疯狂的念头涌上脑中。
不。
怎么可能！
可……真的不可能吗？
明明……她也怀疑的不是吗？
想起那日在公孙炎的衣冠冢前，巫大哥的话，心跳逐渐失控。
“你是……公孙炎？”
凌雪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久违了。”
公孙炎一句话，在凌雪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凌雪薇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傻丫头，怎么突然掉起眼泪了？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公孙炎温柔拂过凌雪薇眼睑，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绕到耳后，绿瞳静静注视着她。
一眼，万年。
仿佛不知疲倦，又似乎耗尽全部力气，只为这一刻。
公孙炎的目光温柔中却透着一丝悲伤，澄澈中却仿佛有无尽深海。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中还有幽冥裂天的存在，那双绿瞳深处隐隐有红芒闪烁，给那纤尘不染的目光中，添了几分妖异。
可她知道，他就是公孙炎。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
正如那晚，他倒在她怀中，低低叫她名字的样子。
“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