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般想着,洛子音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依旧静静的听洛顾阳说着。
洛顾阳顿了顿,将手中茶杯放下,又接着讲道,“他是原定的少城主,公然违抗祖训是犯了大罪。此番他私自出逃凤陵城,惹得父亲勃然大怒。亲去祖祠请罪后,便孤身一人出了凤陵城去捉拿他。”
“父亲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的捉拿,他自是一丝察觉也无,被父亲捉个正着,带回了凤陵城。此时涉事太大,少城主出逃凤陵城的消息传了出去,引起全城百姓的轰动。父亲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不得不废了他少城主之位,亲自布了阵法,将他幽禁在院中。”
洛顾阳娓娓道来,声音中似是还夹杂着几分怀念。
洛子音闻言却是眉头微挑,清澈如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洛顾阳,声音冷然的问道,“然后我娘便来寻阿爹了吗?”
这几句话击破了洛顾阳数十年来的骄傲,那个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误坠入凡尘的女子,就连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是为了寻找别人。
洛顾阳嘴角慢慢闪过几分苦涩,眼中却是越来越迷离,他兀自说着,“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突然的,她就出现在了城门外,孑然一人,巧笑嫣然。”
洛子音静静的听着,手指却不着痕迹的继续捻着。
洛顾阳抬头,双目迷恋的看了一眼洛子音,又飘忽像了别处,接着说道,“她是来寻洛希让的。云卿苦苦哀求了数月,父亲怜她痴心一片,便许她和洛希让见上一面。”
洛子音默然,洛希让,是她父亲的名字。
“云卿是那般的美,自我一见到她时,便被她深深的吸引。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都美的不可方物。”洛顾阳痴情的说着,却突然变得有几分愤怒,俊美的面庞也有几分狰狞,他垂首冷笑,“可是,云卿见他洛希让那一瞬间眸子蹦出的骤然喜色,是我那数月来从未见过的神色。”
“那一瞬间,我便懂了。”洛顾阳拧着眉头,声音喑哑,“可是我不甘心,洛希让他自小便是什么都好。少城主之位是他的,父亲的赞赏与期许都是他的。我熬了二十年,终于等他到被父亲废了少城主之位,这才落到我的头上。可是我恨,便是连云卿,也是他的。”
洛顾阳声音中怨愤溢于言表,全然不负温润。洛子音眸子深了几分,却依旧静静的听着。
“后来千机阁后继无人,老阁主便来凤陵城,想要挑出一个继承人。”洛顾阳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呵,洛希让就那般优秀?便是被困在庭院之中,那千机阁阁主之位,也成了他的。”
“他带着云卿回了千机阁过起了他心心念念的神仙眷侣的日子,却将我留在凤陵城守着祖训,永世不得外出。”洛顾阳眸子渐渐变成了红色,语气中带了几分怨毒,“我如何甘心?我如何甘心?”
洛子音闻言不由得通身一冷,眸色深沉了几分。她手指轻轻捻着,目光紧紧盯着洛顾阳,语气冰冷,“所以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他在乎什么,便夺走什么。我得不到云卿,便叫他也得不到。”洛顾阳突然笑出了声,语气可怖,“那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便同意了。让洛希让一生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我求之不得。他们一定想不到,与千机阁同宗同源的凤陵城礼送之物,会是那久负盛名,无药可解的不治之毒。”
洛子音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唰的一下起了身,面上冰霜更甚,语气冷然,如地狱之音,“除了你,还有谁?”
然而突然之间,洛顾阳眸中的迷离之色,却一下子消失,复又清明起来。洛顾阳原本狰狞的面庞此时也平静了下来,带着几分怔愣与恍惚。突然,他明白了什么,眸子一下变得阴冷,瞧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沉声喝到,“你用了什么招数?”
洛子音面上的冷色丝毫未消,紧紧的盯着洛顾阳那令人厌恶的脸庞,声音一点点从牙缝中挤出,“害了我阿爹阿娘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昨日去浦晴雪的房间,便是为了这一副扰人心智,迷惑人说出心底所思所想的药物。洛子音事先服了解药,将此药粉藏于指尖。初进书房时,为了让洛顾阳不生怀疑,便先询问洛希让的事情,然后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挥发药粉。此药无色无味,洛顾阳心中有些微的放松了警惕,这才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当年事情全盘托出。
却不想当年之事不只是牵扯凤陵城,竟还有旁人与他合谋。只是洛顾阳内力深厚,竟是比预想的时间更早的清醒了过来。
见自己将事情都透露的差不多了,洛顾阳也不再装他那一副温润的样子,反而恶狠狠的盯着洛子音,狠声说道,“想不到你这幅容貌随了云卿,这性子却随了那该死的洛希让,惹人厌恶。”
“你不配提我阿爹阿娘的名字。”洛子音语气冰冷,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洛顾阳为了一己私念,竟是能杀了自己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这种行径,让人心凉。
洛顾阳却是瞬间语调高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洛子音,“我不配?他洛希让就配吗?”洛顾阳问完,却是不待洛子音回答,反而眸子盯着洛子音,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龌龊,“子音丫头,你这般戏耍于我,实在是该当死罪。”
洛顾阳眸子转了转,却是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子音,又接着说道,“只是我若是杀了你,着实可惜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