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嘴角动了动,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沉声说道,“是属下失职,愿受阁主责罚。”只是没有人看见,白意的眸中闪过的不忿与不满。他话音落了,便又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沉柯,沉柯一双竖瞳也是不甘示弱的回望了回去,二人之间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行了,如今也是用人之际,责罚暂且记着吧。昨日信誓旦旦的说要查出些什么,今日竟一丝线索也没有,若是此次能将功补过也罢,若是不能,自是有你受的。”洛子期神情有些难看,敲了敲扶手,说道。
白意沉默不语,低垂着头状似恭谨的样子,只是不断流转的烟波却是暴露了些什么。
织羽轻轻的笑了笑,声音似银铃般动听,一时间殿中紧张的气氛竟是有些缓和了下来。
织羽的声音充满了灵气,仿佛是天外之音,“属下认为当务之急便是要正千机阁的名声,既然内贼揪不出,那便从外贼入手。”
洛子期挑了挑眉,眸子动了动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笑了笑,对沉柯说道,“沉柯,要你手下的人散布消息,杨生为了掌门之位毒杀丘裕盛,嫁祸千机阁。”
面具遮掩下的沉柯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眉毛饶有兴趣的挑了挑,应了声是。
白意衣袖下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心中却是有了算计。
“属下便是如此想法,如此这般,三人成虎,武当能拿出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构陷我千机阁,那我们自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织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千机阁正名后,武当来犯的由头自然便站不住脚。若是武当识时务,清内患而非外犯,那千机阁自可以送他一个人情,也彰显我们大度,若是武当执意来犯,那日后恐怕四大门派要成三足鼎立之势了。”
洛子期目光赞赏的看了一眼织羽,接过话道,“不错,便如此行事吧,你们三人配合织羽。切忌不可轻敌,要做万全的准备。”
四人齐声应了声,便各自告退了。
沉柯故意跟在白意的身后,出言嘲笑道,“白护法年岁大了,能力也不行了,不如便让出位子,给有能力的人吧。”
白意面色又是一涨,旋即想到了什么,却是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了,“我不与你这阴阳人一般见识。”
沉柯竖瞳一缩,目光阴冷的盯着白意的背影,却是突然的若有所思起来。
日头偏西的时候,一直信鸽晃晃悠悠的飞到了武当的山顶,杨生抬头眯了眯眼睛,吹了个哨子,那信鸽便笔直的飞了下来,落在了杨生的肩上。
杨生仔细瞧了瞧,小心的取下了挂着的信笺,便将信鸽又放飞了回去。
耐心的从头看到了尾,杨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你要如何做个万全的准备?”
杨生运起内力,手中的信笺当即化为了粉末,消散在了空中,站在武当之巅,尽收天下风光,一股复杂的情感自杨生心中犹然而生,似豪情,似怅然。
杨生仰天大笑了几声,忽又有些低迷的喃喃自语道,“我放弃了如此之多,这天下我势要分上一杯之羹。”
“那杨生忒不要脸,欺师灭祖还嫁祸千机,如今若非是有了消息传出,我们这些人只怕还被武当当了枪使。”一酒楼内几名壮汉正义愤填膺的说道。
千机阁的放出的消息一夜之间炸开了花,再加上苏离的推波助澜,到了晚上,便有许多听风成雨的江湖人士津津乐道着这不知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
也有对这件事秉持着怀疑态度的人,只是这样的声音一开口便被众多相同的声音盖过了,毕竟这样的人太少。
能独立思考的人太少,很多人都是将别人说的,将不知何时听到的,统统化作自己的,而这些正是武当或者千机阁,或者任何一方有能力的势力,都可以随便搅弄舆论的原因。
如今这幅局面,正是千机阁所喜闻乐见的,第二日清晨,洛子期又早早的扎进了书房中,听着秦思汇报着各项事宜。
“欺师灭祖一直为江湖人所嫉恨,如今杨生已然成了人人讨伐的对象,千机阁一下子从这件事情中抽离出来,成了受害者。”秦思语气沉稳的禀报着。
洛子期笑了笑,神色却是这几日少有的放松,“短短一天时间,这风向转的便如此之快。”洛子期的语气中不无几分嘲弄,又问道,“武当有什么反应?”
“这正是奇怪之处,武当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人去了武当山下,然而武当众人却一直禁闭山门,拒不外出。”秦思又继续说道。
洛子期眉头又拧了拧,沉思了片刻,“武当应该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却没有采取什么应对之策,怕是也有了自己的算计。”
“收回人手,密切关注一应与武当相关的事情,至于舆论便要他自然发酵即可,我到要看看武当这战帖究竟是下,还是不下。”洛子期轻声笑了笑,眼神是少有的冷冽。
秦思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一旁,又听洛子期突然问道,“阿音这几日可有来信?”秦思一愣,这才恍然想起,圣女已经好几日没有传信了,便摇了摇头。
洛子期原本放缓的神色又紧绷了起来,眉头拧在了一起,莫非是那日自己告诉阿音叫她多玩些时日,她便当真如此不记挂千机阁了?
洛子期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终于还是忍不住吩咐到,“派人看看阿音这几日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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