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攸宁神色未变。
只是手脚发凉紧紧抿着唇,固执的看着莫柔一言不发。
莫柔也不避开直直迎上了这视线。
她知晓对方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岂止是小宁这般她也亦是不愿承认主人已经死去的真相。
但再怎么不愿,这也都是发生了的事情。
“五十三年前主人就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莫柔又沉默了下来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那日原也一如往常。
主人还拿着尚且只带有些许灵智的它逗弄着怀中刚出生的小主人。
随后主人只是被长辈喊去半晌一切就都变了。
早早便被牵制住的它只能看着小主人被那无耻老魔夺舍,却什么也做不了。
待主人们回来,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异样。
多番神识交战又使了无数招数后,眼看着便能逼退那贼人。
可谁知藏在婴孩体内的老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打散小主人魂魄使其离体不说离开前竟断了小主人的生气。
一切痛苦的源头,也全因此开始。
主人们本打算再过几日就带着小主人离开这生之地。
却都被这意外打破了。
而不久后,主人逝去男主人也因此癫狂入魔。
最后它也不知晓抱着小主人尸体的男主人去了何处。
只因主人消散时它便从主人身上跌落在亡河旁。
那契约着它的心头血滴落在手腕间。
历经九日八夜不停吸收着亡河气息,同那些被男主人乱刀砍至零散于四周的魂魄碎片。
傀儡大成。
于是,它有了灵,
也得以体会七情六欲。
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反倒先体会到了什么是痛。那撕心裂肺,却又不在身体上的痛。
傀儡应当为主人生为主人死。
可她却生于主人死。
亲手为主人打了一副空棺的她日夜都坐在主人消散的亡河旁,吸收着亡河的历练奋力修炼。
可看着那终年如黑墨般无波无澜亦无任何死灵的亡河。
她怨啊。
怨那突然出现的老魔,也怨护不住小主人的自己。
在座的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试图去打破这带着哀伤氛围的沉默。
他们虽不认识那位被莫柔称为主人的女子,也不清楚多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寥寥几句中,也可得知那名女子对这二人的重要。
能做的,便是安静的去倾听。
顾依斐担忧的看着莫攸宁。
骤然知晓亲人离世的消息,现下莫攸宁定是很痛苦。
虽然对方脸上现下无甚表情,但神识深处那道侣印记中传来的苦楚是做不得假的。
他也曾经历过双亲离世,直浑浑噩噩了好些年才磨灭那些悲伤。也不知晓莫攸宁又得花上多少时日,才能淡去这些哀痛。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后,视线移回正前方,余光却依旧黏在莫攸宁身上。
过了良久。
莫攸宁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她是怎么怎么去了的?”
那逝世二字,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约莫心中也还是怀着期待的吧。
怎么会不在了呢?
当初只是同他说去秘境中寻傀儡术大成的方法。
他甚至都未能再同她见上一面。
这一去竟就再没了音讯。
是了。
当初,她因想来接他,所以操控着小娇姐姐在家中招待客人。
也因这而逃过一劫。
而那些蓄意灭他莫家的人又怎会分不清傀儡与真人。
怕是那时还在被人追击着,所以才不曾同他相见。
姐姐不愿连累藏在暗处的他。
但他当时正忙于追查那些灭他满门之人与物阁的重建,竟也没留意这异样。
“众人围攻。”莫柔表情全无,顿了顿,又补充道:“亡河前,数千人围攻。因护着小主人,一时不察,便去了。”
哪怕小主子已无生气,可主人依旧不死心,集全魂魄后,便想离开这死气过甚的生之地再寻方法。
可谁想到,离开的消息竟走漏了风声。
那一日,他们刚走到亡河旁,霎时间,便涌来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人海。
闻言,莫攸宁眼中闪过道道带着剑光的寒气,体内蕴养着的万千剑意也都震颤不安的在他身体里乱窜着。
花了片刻把这异样压下后,他才反应过来莫柔口中还多了个小主人。
忽然脑中闪过拿着刻刀专心致志雕刻着手上木料的幼童。
是是他所想的那般吗?
不待莫攸宁发问,看出他心中疑惑的莫柔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当然,因有着外人在场,莫柔也没有叙述得很详细。
只是把生之地中众人都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主人跟着道侣结伴来这生之地,为寻先辈亡魂”
在莫柔口中,那位主人同她的道侣入了生之地后,二人便被无数强者追击。在追击中,仅凭着零散几条关于生之地的消息,他们竟也顺利在无数海蚌中寻到了蚌珠,掩了身份。谁知没过几日,便被主人道侣那修为高强性情古怪的长辈擒住,多番试探后,知晓对方确实无意离开,便也随着长辈一同住下。
接着便是无意间有了身孕,婴孩出生后引起了生之地法则的动荡。
而后,孩童被夺舍,再接着便是寻魂,最后那位主人便消散在了亡河前,连着一丝灰烟都未曾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