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奔到阿海身旁跪下,先把手放在麻子的鼻子下面,而他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轻手把麻子的身体移开,犹豫了一下,才把指尖放在阿海脖子上,一下子竟然没有摸到动脉的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找准地方,从指尖传来血管有力的跳动感,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月影跟着李修身后,探身检查了一下阿海,说道:“他只是头部受创昏了过去,不多时就会醒来。”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丸药,往阿海嘴里塞进去。
月影接着禀报:“前方山坳处有两处很新的马蹄痕迹,一处往山下,一处往山上。”
李修点头,环顾四周,猫儿山由最初的寂静到突如其来的一片厮杀,不过转瞬又归于一片死寂。
他不能丢下阿海不管,只是再不行动小山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回来。
李修牵过一匹二牛他们的马,对月影说:“你在这里照顾阿海,同时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人还活着,我去山上查看一下。”
月影立刻伸手阻拦:“还是让属下去查看,殿下在此等候便可。”
没有听见回应,月影一抬头,看见李修冷冰冰的眼神,他便知道劝说无用,便点头应了。
李修翻身上马,他顺着山坳前面的山道,果不其然,不多时山道便一分为二,他朝着往上的那一条狠狠抽着马鞭。
两旁的树木飞快在眼前飞逝,他一路不停,片刻便来到了一处山寨大门外。
山寨大门洞开,上面的瞭望台上一个守卫也没有,目光所及之处,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一点人声。
没有时间考虑是否有诈,李修跳下马,手中马刀紧握,快步走近山寨。
一进大门,便看见两个倒地的山匪,都是一剑封喉,看得出下手之人的凌厉狠辣。李修蹲下身摸了一下山匪的手腕,确实是死了,但是身体尚还温热,脖子上的鲜血兀自汩汩流出,显然是刚死不久。
这是谁干的?那个突然出现,自报家门说是他的属下的月影?不对,时间上应该来不及。难道还有别的势力也加入了这一次的山匪袭击?李修想起二牛信誓旦旦地说山匪不会对大队人马下手的话,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们就动手了呢?李修握刀的手抖了抖,难道是因为我在队伍里?
却往里走,山匪的尸体越多,无一不是刚刚殒命。在一处偏僻的地窖口,他看见一具伏在地上的尸体,那人身材魁梧,双手似乎在努力往外爬。只有这一具死尸身上被连戳了好几个窟窿,鲜血一路飞溅,显然是经过一番死斗才最终倒下的。
李修很快便把山寨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活人,他知道自己找错方向了,赶忙飞奔出去,骑上马又往山下奔去。
回到他们遇袭的地方,远远便看见阿海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还有些难看,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阿海看见是李修,急忙站了起来:“都是我不好,一下子就被打晕了!”
李修止住了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山被带走了,我得赶紧追上去。”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月影,阿海刚刚也在纳闷呢,怎么一醒来便是一个不认识的冷脸男人在照看他。
月影回答:“跟您一起上山的十二个运货小工全部都死了。”
李修内心暗叹,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手中缰绳一握,那马立刻调转方向:“阿海你和月影在这里修养,我去追小山。”
阿海立刻拦在他的马前:“我也去!”
“可是我记得你又不会骑马?”李修皱眉。
阿海被问得一下子无法回答,月影跟着说:“请让属下随行,属下知道一些跟踪之术,对殿下定然有所助宜。”
李修知道目前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刻,一切要以找到小山为重,能得到帮助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又不能留下阿海一个人,这山里不一定还有漏网的山匪。
他没有迟疑,对月影说:“你带着阿海骑马,跟我一起去。”
月影领命,于是三人两马朝着通往山下的山道飞奔而去。
月影果然有些寻路的本事,他能从毫无特别的地面上发现最浅的马蹄印,准确判断前进方向。而且,他还敏锐地观察到,那匹马的蹄印没过多久,就被一辆马车的车辙痕迹代替了,说明带走小山的人放弃骑马,而换了马车,说不定就是为了方便带走小山。
为什么会有人想带走小山,李修想不出来原因。若是专门针对他的话,刚刚他就已经可以得手了,为什么放过了他,而带走了不想干的小山?
脑海中思绪万千,手中马鞭却挥舞地飞快。三人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四周昏暗起来,又是一天快要结束了。
李修内心越发焦躁,天快黑了,若再不赶快些只会离小山越来越远。
但是月影加快速度,调转马头挡在了他的身前:“今天不能再走了。”
“你说什么?”李修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
月影平静地说:“一是天黑看不见马车的痕迹,若是走错了方向,回头就来不及了。二是这马也跑了一天,再不休息就要累死,明日连坐骑也没有了,更难追上去。”
果然如他所说,李修身下的马口中已经开始吐出白沫,鼻息喷个不停,已经是累到极点。
“而且,”月影加上一点,“殿下今天也是过度疲累,再不休息的话恐怕会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