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大海!”小山一个人奔跑在四人前方,看着熙熙攘攘来回穿梭的船只们兴奋的大叫。
阿海一把把他揪到了身边:“什么大海呀,这只是一条宽敞的大河而已,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说的不错,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边境的闽河,河道上挤满了南来的,北往的帆船,犹如一只只收起翅膀的蝴蝶落在了碧波之上,随着波浪微微摇摆着。
这些帆船有的是客船,但是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国的商船。码头上人声鼎沸,力夫们扛着大箱子在河岸与甲板上来来回回。他们的身旁,穿梭这卖炊饼的,卖水果的小贩,好一派热闹景象,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李修,也不禁被眼前的光景所震撼。
数日前,他们已经打听到了去禄泉州城的客船每五日一班,这日正好是最近的一班。
在人群中穿梭了许久,他们才看见这艘犹如大山一般的客船。小山站在岸边,脖子都仰酸了,才能看见那高耸入云的桅杆,以及尚未完全升起的灰色船帆。
“这么大的船是怎么漂在水面上的啊?”小山呆呆地问。
“就这么漂起来的呗!”阿海也被问到了,只得糊弄过去。
船夫们站在码头上吆喝着客人们赶紧上船,李修看了看太阳,督促着几人快些,这趟船要是赶不上了,就得再等五天。
于是四人付了船资,踏着连接着码头和甲板的木板,登上了通往禄泉州城的客船。
一上船,小山便兴奋地趴到船舷边,努力去看深不见底的河水。阿海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小心掉进河里喂鱼哦!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很快,甲板上便挤满了乘船的客人,有些背着沉重的行囊,有些抱着年幼的孩子,声音嘈杂着,宛如热闹的集市。
随着开船时间渐进,登船的人渐渐少了,阿海忽然碰了碰李修:“怎么又是那人?”
李修顺着他的手指,果然是个熟人,最后一个登船的,是之前已经见过两次面的白衣男子。
他步履悠闲地踏上甲板,在人群边上扫了一眼,略过李修几人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皱,显然跟他们心里想的一样,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他的身后跟了两个小僮,一男一女,皆是一样的青衣装束,背上也同样背着包袱。
白衣男子用纸扇遮面,对身后小僮说了几句,然后带领二人,转身往后仓走去。
李修他们知道,后仓有单独的厢房,起居休息都十分舒适,也不会被前舱的客人打扰。
“有钱人真是好啊!”阿海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说,“可以一个人睡大床,还有厨娘单独做饭,而咱们就只能睡地铺,啃干粮。”
“晚上能睡在有屋檐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安慰他的是曾经金枝玉贵,现在对自己流浪人的身份已经十分坦然的李修。
“对呀对呀!而且睡在一起还可以说话,多热闹。”小山拍着手赞同。
“你们啊,真是没有追求!”阿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号角,悠扬绵长,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哗啦啦声响,绑在铁链上的船锚被拉了起来,扬起的帆被清晨的风吹得鼓鼓囊囊,大家只觉得脚下一震,客船离开了停泊的船坞,缓缓向下游行去。
随着帆船渐行渐远,离开了拥挤的码头,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河边的城市也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天际,一点也看不见了。
小山是第一次坐船,所以十分兴奋。他一会儿扒着船舷看天上的游隼突然俯冲,贴过水面滑过,再次上天的时候,爪子上便有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鱼。看了一会儿,又跑去看船夫们掌舵拉帆,好奇地研究这么大的一艘船是怎么就随便改了方向。当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跟李修他们坐在甲板上,天上的太阳隔着薄薄的云,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迎着清爽的河风,衣袂翻飞,好不惬意。
在这悠闲的时光中,有理想有追求的阿海此刻却狼狈不堪。在客船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开始觉得眼前发花,手脚发凉。肚子里犹如眼前的河水一样翻涌着,他晕船了。
李修忙给他掐虎口,小山帮他按太阳穴,但是都没有用。阿海突然脸颊一红,推开他俩跑到船舷边就开始吐,刚开始吐的是今天的早饭,后来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月影担心他头重脚轻一头栽进水里,在旁边死死看着他。
后来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被李修他们扶着坐了下来,看见阿海的脸,李修才知道,原来胖子也可以苍白如纸一般,无力地仿佛能被风吹跑。
小山找船夫要来了清水,让阿海漱了口,又喝了一些,他才勉强好了一些,挣扎着说:“坐,坐船太痛苦了,我,我要下去!”
李修为难地说:“这又不是在岸上,可以说下就下。到禄泉州城,可是要整整十日啊!”
听到这话,阿海白眼一翻,险些就要昏了过去,小山急忙帮他顺气。
站在一旁的月影低声说:“我有方法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
“那快些给他试试!”听见他有法子,李修心中一喜。
月影点头,蹲在阿海面前,伸出钢铁一般坚硬的手指,在阿海后颈处天柱穴一按,阿海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就倒了下去。
“阿海哥哥怎么了?”小山吓了一跳。
“我点了他昏睡穴,”月影淡淡说道,“就是让他昏了过去。”
“昏了?”李修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