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听见他的脚步声后就没搭理他,自己坐在桌边喝茶。她知道朱信之都听见了,也知道他肯定有话想问,结果,朱信之进来后,只默默的将床铺整理好,什么话都没说。
如今篮子故去,她身边的丫头就剩下雾儿一个。昨日回来得太晚,雾儿压根儿还不知道王妃已经回来,今天并未到主院来伺候。她还没起来祁蒙就来了,祁蒙走了黎尚稀等人又回来了,竟完全忘记了要整理床铺。
她沉默的看着朱信之动作。
朱信之从前也在军营待过一段时间,跟着裴家人学习时,裴拥俊也并未将他看做是一个皇子,一举一动都是按照军中的要求来。
床铺是要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这样行军打仗的时候才方便打包。
枕头一定会放在被子上,为了看起来干净。
这些事情,他做起来格外顺手,倒让裴谢堂晃了晃神。
说起来,这些都是她教朱信之的呢。
当年朱信之初初来到军中时,她还不曾对他动心,只记着两人本就相熟,裴拥俊也觉得他们年纪相当,女儿军务一样不差,又敢说敢做,不像其他人一样面对朱信之战战兢兢的难免放水,很放心的让她去教朱信之。朱信之初初学叠方块被子的时候笨得要死,她一连叠了十几次,他才学会。她看着他叠出来的第一个方块被的时候都差点笑死。
那时候,倔强的少年抬着眼帘凉悠悠的看着她,等她笑得直不起腰来时,才冷漠的说:“笑够了吗?”
声音清冷,又隐约带着委屈。
她跳过去掐他的脸:“哎呀,五皇子生起气来,也那么好看呀!”
她的手捏过去,软软滑滑的,手感很好,便又多捏了两把。不小心滑到他的唇上,柔软的唇带着温度,将她烫得有一瞬间的凝固。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清冷的少年的脸,刷地红成了苹果。
那时候她不明白什么叫喜欢,只觉得这少年红着脸的样子真的好好看,便更多的起了调戏他的心思,时不时的就揪着他的脸摸来摸去。
朱信之总躲着她,后来被她欺负得狠了,干脆一声不吭的跟着爹跑去了沙场。
…………
往事如风,她原本以为自己都忘记了,不曾想看到他弯腰叠被子的这一幕,竟就这样的冲入了脑袋。
裴谢堂连忙灌下去几大口冷茶,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朱信之做了淮安王爷后一直很忙碌,身边又有侍卫丫头服侍,也是多年没怎么做这种活儿,然而那些东西都是刻在脑子里的,他也没可能忘记。叠好被子转身看到她恍惚的神色,他也跟着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她看什么,他低声说:“你教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没忘记。”
裴谢堂不吭声,看了他一眼。
他走过来坐在裴谢堂身边,伸手拿过她的茶杯,蹙起眉头:“都冷了。”
他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很快换了一壶热茶回来,给她重生倒上后,他很认真的说:“我先前同你说的话,想来你也同你的侍卫们商量过了,你若是同意,就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好。”裴谢堂点头。
如今她屈居在淮安王府,就算想妄动也没那个能力。再则,高行止被抓走,隐月楼里的人都跟着乱了套,她还要分神帮高行止稳住隐月楼。
还有就是,她也确实相信朱信之有这个本事能救人。
“先吃饭吧。”朱信之说:“一边说一边吃,想必你饿了。”
不等裴谢堂回答,他便吩咐传膳。这一顿饭,裴谢堂吃得很沉默,她什么话都不想同朱信之说,只听朱信之在那儿说话:“这次高行止被抓到大理寺,陈昭显然并不想善罢甘休,他肯定还有后招。你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应该知道这人惯用的伎俩。他拿了高行止并未来威胁我们,你猜,他会去威胁谁?”
“总不能是我。”裴谢堂终于有点兴趣了。
朱信之看她一眼,笑了笑:“你在陈昭的眼睛里就是一个小角色,顶多算是高行止的心上人,用你来威胁高行止还差不多。”
裴谢堂筷子顿了顿,很快就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他要是知道我是泰安郡主本尊,恐怕就不会如你所想。”
她邪恶的勾起唇:“到那时候,说不定用我去换高行止,他也是愿意的。”
本是调侃,可话语未落,她自己倒是眼睛亮了亮。
是啊,用她换高行止,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
若她泰安郡主的身份曝光,用一个知道真相的泰安郡主,去换一个不知真相的高行止,她又是当朝尚书令家的三小姐,堂堂淮安王爷的正妃,拿了她,不愁捏不住谢遗江和朱信之。有了这两个人为自己所用,何愁他的大业不成?
哈哈……
她有些忍不住想笑,她怎么就忘了,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王牌啊!
朱信之没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继续说:“他若是知道你是泰安郡主,你不但换不来高行止,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你想,他会放任被你威胁吗?不会。不但不会愿意被你威胁,还很愿意斩草除根,你是谢成阴尚且被他怀疑知道真相,如果知道你是裴谢堂,你觉得你和高行止还能活得成?”
裴谢堂闷了闷,她想过这个,她要做,总会有办法让陈昭不敢动她和高行止的小命。
朱信之又道:“还是说正事吧。我方才说了,他拿住了高行止并未威胁我们,那他最有可能去威胁谁?纵观京城,最关心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