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木泱泱便放心睡下了。然而她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时辰,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
“你大爷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啊!”木泱泱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冲那些调试乐器准备彻夜“备考”的采女们爆了粗口。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一早,木泱泱顶着一对熊猫眼混在一众平均年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中,哀怨地抚摸着自己因为熬夜变得粗糙的脸蛋儿,心中忿忿不平。
同样是熬夜,为什么只有她变成了国宝?欺负她年纪大吗?
之后,这些通过层层筛选最终留下的采女们被引到了栖凤台上,一时间整个栖凤台花团锦簇,便是木泱泱看着都觉得分外养眼。
“淑妃娘娘到——”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了个重量级嘉宾,众人纷纷行礼。
木泱泱躲在后头,悄悄打量着这位据说是容貌倾城冠绝后宫的淑妃娘娘。只见她身着厚实的冬装,却仍旧体态轻盈,容貌华艳而不俗,尤其是一双灵眸顾盼生辉,是个相当标致的美人儿。
果然做皇帝就是有艳福,这美人要是到了现代得多少人追啊!木泱泱不由得感叹道。
“行了,都起来吧。”淑妃挥了挥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采女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贤妃娘娘到——”
紧接着贤妃也到了。诸位采女不敢怠慢,又是一轮行礼。
这位贤妃娘娘生得并不如何美,然而胜在气质出众,又素有贤良之名,才德兼备,所以也是圣宠不衰,可与淑妃分庭抗礼。
“姐姐一向是个慢性子,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淑妃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莫非是对采女们不大放心,提前来看一看?”
贤妃好脾气地笑了笑,温声道:“妹妹却是想左了,不过是今日起的早了,便来的早了。”
淑妃笑了笑,不再出多言。
过了一阵,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高位分的妃嫔。众人一一行礼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静待主角登场了。
“皇上驾到——”
正主来了!
在场的诸位,无论是奴才、采女还是娘娘,都恭敬地起身行礼。木泱泱伏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皇帝挺胸抬头,面不改色地穿过一众美人儿,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
然后他就支起脑袋,略显疲惫地合上了眼睛,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大选可以开始了。
……你倒是看看这些等你等到望眼欲穿的美人们啊陛下!
还没等她多吐槽两句,太监就已经开始念名字了。
“平阴县县令林康泰之女,林氏温岚,年十七——”
妈蛋,老娘居然是第一个!
木泱泱心中暗骂,但面上半点不露,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走上前盈盈一拜,捏着嗓子道:“民女林温岚,叩见皇上,诸位娘娘。”
“免礼,”皇帝依旧阖着眼,并未开口,倒是贤妃接过话头,温和地说,“你今日要表演什么?”
“民女不擅乐器,但昨日听了题目后,倒也编了首曲子,在此斗胆,请皇上、诸位娘娘恩准民女清唱一曲。”木泱泱回答道。
“清唱?”贤妃挑了挑眉,望向皇帝,见他虽仍未抬头,却是微微颔首,于是温和一笑,道:“你且唱来听听。”
“是。”木泱泱应道,随后清了清嗓子,摆了个架势,刚要开口,猛然觉着有些不妥。
枉凝眉这首歌,不管是词还是曲,都过于凄婉了些,她现在在大选上唱,如果皇上并非穿越同盟,那……
木泱泱有点心颤。然而话都放出去了,就算打死木泱泱,她也不可能现编出另一首曲子来。没办法,木泱泱只好咬着牙,提心吊胆地唱了起来: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枉凝眉》——曹雪芹)
一曲唱毕,全场皆寂。木泱泱伏在地上,一颗心“突突”直跳。
泱泱觉着,单从音乐的角度来看,自己唱得相当不错啊!照她想来,即便因为身处皇宫不好大声喧哗,不能得个满堂喝彩,至少也得有个高位分的妃嫔假模假样地叹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之类的吧?
难不成真的犯忌讳了?她不是故意的啊!(tat)
半晌功夫,竟仍无一人开口。木泱泱坐不住了,于是悄悄抬起头,去瞧了一眼诸位贵人的脸色。
木泱泱傻眼了。
只见她左前方那位号称贤良淑德、温纯敦厚的贤妃,一双眉毛拧了十八个弯,脸色铁青地瞪着她,左手紧紧地扒着桌子,用力之狠,直接崩开了半截指甲。
至于她右前方那位国色天香、秀色无双的淑妃,此刻面容扭曲狰狞,一只手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地剧烈起伏,形如风箱;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木泱泱,泛白的嘴唇在那儿抖啊抖啊,到底没抖出一句话来。
木泱泱垂下头,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作死就不会死,古人诚不欺我……
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看正前方那位的脸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颜色,大概不是青的就是绿的。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一个略有些沙哑磁性的声音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