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田楚云率领大军自千人桥上船,过杭埠河、穿巢湖,经裕溪河进入长江。在裕溪河口,又换乘大型江船,抵达蕲州蕲河口。田楚云正准备令大军登陆,忽然探马来报,岸边有百余武士严阵以待。
田楚云吃了一惊,大军行迹一直严格保密,何人得知大军会在蕲河口登陆?他立即前往船头,拿着望远镜往陆上的武士观望。
这一看,田楚云更是吃惊,且见岸上的武士簇拥着一人,此人面色白净、颌下无须,一看就知道是个无根之人。
这个人妖不仅对大军毫无惧色,还满脸兴奋,也拿着一望远镜在偷窥大军。当镜头转向田楚云后,人妖大喜,用尖利的嗓音大呼道:“船上可是田楚云大帅?”
田楚云更是吃惊,脑袋里立即浮现了四个字眼“弦高犒军”。不过,事已至此,田楚云也没有躲避不见的意思,伸长脖子,大呼道:“我就是田楚云,请问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人妖呼道:“咱家是李明臣,能否上船一叙?”
李明臣?田楚云自接手后勤司后,已经成为荆州核心人物之一,自然知道李明臣监理武昌铸币工坊,还兼任湖广监军,其权势虽不及湖广巡抚方孔炤,却也是个跺跺脚,也能引起湖广官场地震的人物。
而且,田楚云还知道,李明臣是张彝宪心腹,向来与荆州方面来往密切。
当初,张彝宪任户工总理,监理铸币事宜,为了完成朱由检下达的死任务,不得不求助于林纯鸿。自那以后,张彝宪与林纯鸿越走越近。
张彝宪监理铸币事宜后,不仅每月能向朱由检的内帑贡献十五万两银子以上,而且自己大发横财,引起了宫中太监的剧烈争夺。张彝宪不在朱由检身边,三两下就被曹化淳心腹将位置抢走。
张彝宪无法,只好又求到林纯鸿头上。林纯鸿没有坐视不理,稍稍使了点手段,就使南京和武昌的铸币工坊大亏,引起了朱由检的强烈不满。最终,朱由检又将张彝宪恢复原职。
从那以后,张彝宪和荆州的关系更进一步,互相支持,俨然结成了牢固同盟。
田楚云虽揣测不透李明臣的来意,但考虑到张彝宪和荆州的关系,热情地将李明臣请到船上。
“可把咱家一阵辛苦,紧赶慢赶,终于在蕲河口等到了大帅!”李明臣一边品尝容美绿茶,一边抱怨道。
田楚云既想探听李明臣的来意,又不想露出荆州军的目的,小心地措辞道:“公公如何知道荆州会路过此地?”
李明臣暗笑不止,思道,都说荆州的人都跟人精似的,倒真没错,这田楚云果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带着恶作剧的心态,笑道:“咱家不仅知道大军会路过此地,还知道将军会于辰时正在此地登陆。”
说完,李明臣得意地盯着田楚云,看田楚云会有多吃惊。不过,令他失望的是,田楚云面色如常,好像早已知道这事一般。
李明臣的一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田楚云的眼睛。田楚云立即反应过来,估摸着军情司那边已经与张彝宪接上了头,李明成很可能在占领武昌上发挥重要作用。
田楚云笑道:“公公料事如神,本帅佩服。”
这个马虎眼打出来,让李明臣失落不已,就好像使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李明臣讪讪地笑道:“咱家哪能料到这些事?还不是张总理令咱家在这里等候大帅?”
果然如此,田楚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辛苦公公了。不知公公在此等候本帅,有何事要吩咐?”
李明臣不再与田楚云绕圈子,直言道:“大帅在皖中将贼寇一顿猛揍,大帅打爽快了,却把贼寇赶到湖广来了。这几天,罗田、英山多有报贼寇出现在大别山西麓,请求方孔炤派兵支援,方孔炤急得跟什么似的,立即令杨世恩率箪兵四千,前往罗田、英山剿匪。”
田楚云越听越喜,显然,这李明臣就是来通报军情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好处,田楚云也非常期待,一双耳朵竖得和驴耳朵似的。
“据闻,贼寇有十几万众,杨世恩哪里敢驱兵迎战啊?磨磨蹭蹭的,一日内行进不过二十里,现在还未走出武昌府。”
“咱家为皇上盯着湖广这块地方,自然心急如焚,惟恐贼寇攻破了县城,张总理面上不好看,咱家也没法向皇上交待。还有,咱家听闻皇上内帑空空如洗,头发都急白了,咱家就寻思着,每月向皇上多交点大圆,以解圣忧。”
李明臣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湖广兵力短缺,除了杨世恩的四千余箪兵,其他均不堪使用。咱家想来想去,唯有靠大帅了。武昌、汉阳乃重镇,现在却兵力空虚,一旦为贼寇所乘,势必难保,守护武昌、汉阳之责,大帅当仁不让啊!”
说完,李明臣拿起茶杯,吹了吹冒出的热气,泯了一口茶。
田楚云暗笑不已。李明臣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张彝宪开了价,要确保湖广境内的城池无一座落入贼寇手中,并要求荆州协助武昌铸币工坊扩大产能。作为报酬,李明臣将运作荆州军进入武昌府一事。
田楚云当然求之不得,决然道:“荆州军千里奔袭,自然是为了剿灭贼寇、遮护城池。湖广若有一座县城落入贼寇之手,本帅无法向黎民百姓交待,这个请公公放心。不过,本帅孤陋,除了带兵打仗,其余事情一概不懂。”
李明臣笑道:“爽快!咱家就是喜欢和大帅这样的爽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