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儿听到林纯鸿的安排后,直接就将夷陵货栈的事情撂了桃子,好在规矩运行日久,货栈才没闹出大乱子。不过周凤不出去抛头露面,倒合了她娘的心意,每日尽心尽力的照顾周凤的生活起居,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周凤是野惯了的丫头,每天窝在家里如何受得了?第三日一早,便带着小婢秀吉出门闲逛。秀吉年方十三四岁,在小凤儿的影响下,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周凤说去哪里,秀吉当然紧跟而上。不知不觉,周凤二人便转到了胭脂水粉店。以往,周凤从不来这些店,素来都是李氏送她这些玩意,教她怎么用。自从莲娘和小荷来了后,说起胭脂水粉一套一套的,涂抹在脸上,粉嫩透红的,还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周凤这个女孩都忍不住心跳。于是,她就有点自惭形秽,这不,现在就来到了水粉店,一则买一点好东西,再则增加点见识。
刚进水粉店,便有一妇人迎上来,脸上挂满了笑容,口称:“哎呦,周姑娘光临小店,不知道要买什么啊?”
周凤大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周?你认识我?”
妇人笑道:“夷陵城里谁不认识周姑娘啊?模样周整,说话爽快,做事更是让人竖起大拇指。”
周凤听得脸色发烫,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那样的,大娘你好口才。”虽然口里谦虚,心里暗自得意。
“周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是上佳的好货,平常的人家我们还不卖。”妇人没有忘记她的职责,趁机推销她的商品。
周凤瞠目结舌,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只好随口说道:“把你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我瞧瞧。”
妇人说一声“好咧”,便拿出一瓷盒,递给周凤,说道:“周姑娘看看,这不是铅粉,是紫茉*莉花,研碎了配上上等香料制作的。”
周凤接过瓷盒,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行十根的玉簪花棒,周凤拿出一根花棒,粘上一些粉,在那里看。
水粉店还有几个客人,妇人忙着照管其他顾客,这时,一女子叫道:“老板娘,我要清江的胭脂膏,来两盒。”周凤忙转头看,且见一女子挽着攒珠发髻,项上带着一赤金圈,身着大红小窄袄,外套石青银鼠褂,下着撒花裙,一双眉目瞧之含情,一张粉面不笑而甜,双唇更是红若桃花。
“哎呦,崔姑娘,不巧,清江的胭脂膏全卖完了,可能要等三天才有货!”妇人不无可惜的叹道。
崔姑娘倒不觉得可惜,笑道:“清江的胭脂膏居然卖得这么好,想那林老板肯定是赚个体盆钵满的。”
旁边另一女子说道:“可不是,这清江胭脂膏啊不是玫瑰花做的,是上好的胭脂压出水,去掉渣,用花露蒸制而成。听说以前清江那里的土人女子便用这个抹脸,一个个赛若桃花呢。这林老板也真是厉害,居然把土人的这个东西也弄出来卖。”
“要说这个林老板啊,不仅会挣钱,还当了典史呢,去年亲自带兵把五千多土匪给剿灭了!据说还没有定亲哦,小梦儿,你有机会拉!”
刚才那女子娇笑道:“瞧不撕烂你的嘴,胡说八道,整天在姐妹面前说要嫁就嫁林老板这样的人是不是你?”说完,作势就要去撕小梦儿的嘴。
小梦儿躲闪着刚才那女子的手,叫道:“别人林老板怎么看得上咱们,听说已经和荆州的守备女儿定亲了,马上就要下聘礼呢。”
周凤一听到林老板,便竖起了耳朵,现在听闻和荆州的守备定了亲,心头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啪的一声将瓷盒放在桌子上,问小梦儿道:“你听谁说的?林纯鸿要和守备女儿结亲?”
小梦儿和刚才那女子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原来小妹妹也想和林老板结亲?晚啦,晚啦!”
周凤的脸变得通红,捏着粉拳,就要发作,刚才的崔玉儿见了,不禁觉得好笑,她是认识周凤的,连忙拉住周凤的手,说道:“小妹妹,别听他们胡说,来,姐姐帮你看看这盒胭脂。这个茉莉粉啊,只需要沾一点点,放在手心里……”
小梦儿和另外一个女子本是青楼的歌姬,闲来无事,便想逗弄逗弄周凤,见周凤被崔玉儿挡住,觉得无趣,买了点水粉便走。崔玉儿是夷陵唇香楼的清倌儿,年方十仈激u岁,是唇香楼的头牌,引起夷陵乃至荆州众多士子的追捧,名声远播。今日见周凤冲动,差点酿成祸事,便帮了她。
周凤也感激崔玉儿,辞别后,带着秀吉在街上东瞅瞅西看看,一路盘算着林纯鸿定亲之事,不由得心里发狠:待林纯鸿回来后给他好看。哪想到她刚才在水粉店早就被一人盯上了,那人便是夷陵千户所千户白景周。白景周天启年间接替父亲担任了夷陵州千户一职,连续娶了六房姨太太,又成年累月的流连于欢场,对平常女子的奉承早就失去了兴趣,今日见周凤一颦一笑、一怒一喜无不大异于平常女子,便起了娶周凤做第七房姨太太的心思。白景周一路跟随周凤,越看越心喜,越看越高兴,忍不住向人打听,得知周凤乃平民之女,就委托媒婆上门提亲。
周望的婆娘听媒婆说了此事,立即将媒婆轰出家门,并告知周望。周望接到信后,马上和林纯鸿从百里洲赶到夷陵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