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拿起器材熟练地组装起来,十二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是只老狐狸,我解决掉他是为民除害,你和权墨也该感激我。”
罗先生的声音忽然飘来。
这种口吻就好像在做好事一般。
“如果你不曾拉拢他做事,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安歌淡淡地道,“谁是谁非,我不懂。”
闻言,罗先生笑了一声,手中持着鱼竿,冷冷地道,“坐在我这个位置,谁是谁非不重要,谁有用才最重要,没有用的弃掉就可以了。”
黑庭最大头目的理论。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分有用和没用。
安歌没说话,组装着鱼竿,组装完做完一系列准备,她将鱼竿放出去,放下鱼饵,然后静静等待,一边趁机教着儿子,“十二,钓鱼一定要耐心安静,小鱼儿才会上钩。”
“我姐姐也很会钓鱼。”
罗先生忽然说道。
安歌怔了怔,“alina的姑姑?我听她提过,说是失踪了。”
“是啊,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罗先生的语气有些惆怅,望着干净的小溪,“我还能时常想起和她一起钓鱼的场景。”
“罗先生很重亲情,如果能设身处地体谅一下别人的感受该多好。”
“你不用试图游说我。”罗先生说道,“我罗某能成就如今的黑庭,不是靠重情重义打出来的。”
是靠杀人放火,践踏人命吧。
安歌想着,伸手搂过十二,让他也感觉钓鱼的乐趣。
罗先生仿佛知道她的想法,道,“你想的那些没错,但你别忘了权墨也正在经历,他想在黑庭里做大,可不是在办公室里批批文件就能成的。你猜,权墨的手上……现在沾了多少血?”
安歌下意识地捂住十二的耳朵,不让他听。
你猜,权墨的手上……现在沾了多少血?
“……”
安歌的目光黯了黯,胸口像是被刺到一样。
她每天都抗拒去想权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珍藏那些诸如钢制长指套的刑具……权墨为了她,她却除了带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她把什么压力都让权墨一个人抗在肩上。
“他和你不同,他是被逼的。”安歌淡淡地道,“他和你不是一类人。”
她的权墨,是个外冷心软的男人。
和权奕天不同,和罗先生不同。
“人是会变的,经历的血腥多了,见识的残酷多了,人会变。”罗先生转头看向她,像看一个固执的傻子,“染了一身黑,你以为还白得回来?”
“……”
“不说这些,你能确定他对我女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结婚以后,你真能天天看着他们形影不离?”
“……”
“等他方方面面都变了的时候,你还能像这样冷静地呆着?”
“……”
现在是谁想说服谁。
罗先生是想说她陪不了权墨到最后么?真是可笑。
“安小姐,我见过很多人,更见过很多人的结局。”罗先生说道,“想知道在我眼中,你们的结局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