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说会迟到十分钟,最后却迟到了二十分钟。
安心不敢抱怨,也无权抱怨。
见到行色匆匆的宋祖,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安。
宋祖是真的饿了,安心的若有所思,他无暇顾及,一门心思全在用餐这件事上。
“你说,这里是不是换了主厨?”
一边吃,一边问的宋祖心情似乎很好。
安心歪着头:“那我得先知道,祖少爷的真实意图,才好回答。”
“你呀,什么都得标上意图,就不能单纯的认为我是在夸奖今天的午餐很美味吗?”
宋祖喝了一口红酒,取笑道。
安心不以为然,红酒杯一直握在手里,就是不喝。
皱着眉,冷着脸,带着一点神经质的反问:“你这是在批评我吗?”
“嗯?”
宋祖果然被吓到了,放下杯子,很用心的盯着安心看。
“看什么?”
安心躲闪着。
宋祖笑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安心有所迟疑,勾下头去,想了想,又是反问:“……我可以谈吗?”
“安心,你真是可爱。”
宋祖不答,笑得很狡猾。
安心的心愈发沉重,语气里多了一点责备:“除了取笑,就不能给一个答案吗?”
答案?
宋祖反复拿捏着这两个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敛起笑,很严肃的问安心:“你是认真的吗?”
安心乱了,心里问道:你呢?
你是认真的吗?
但看到宋祖的表情,她知道有些话一旦问出了口,那么一切就将变得无法收拾。
她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嘴上却不承认:“……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我……”
“如果对方靠得住,真的能够给你幸福,那就大胆去爱吧,我祝福你。”
好冷酷的话。
连一丁点的挽留都没有。
明知道会如此,但安心的情绪还是有点小失控:“……那我,还会是安总吗?”
她纠结着他,拼死抵抗。
宋祖却视而不见。
“女人结婚以后,应该将重心回归家庭。”
这么贴心的话,却是最残酷的抛弃。
安心低下头,无味咀嚼。
但宋祖的态度仍在继续,他用最动听的声音说出最温柔的话,却令人高兴不起来。
“有家庭有孩子的职业女性,会很辛苦,我不希望你过得辛苦。”
是不希望,还是根本就不关心。
安心被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宋祖,她一直以为是欣赏,所以他们走过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像是从那个叫朝曦的女人出现以后。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一种控制欲强的表现。
大家的宋祖,突然变成了某一个人的,她觉得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安心这么安慰着自己。
终于有了把酒杯伸到嘴唇下的决心,半杯红酒,一口喝干。杯子还未放好,人就因喝得太猛,咳嗽不止,眼泪顺理成章的弄湿了睫毛。
她伸手,轻轻擦过。
对面的男人,那么英俊,那么遥不可及,她觉得很累,但就是没办法放手。
“……这酒好烈。”
她笑了笑,他马上叫来服务生,替她点了一道清爽的甜品。
温柔得残酷,这便是宋祖。
她低头吃了一点刚上的甜品,心情便好了许多。
“……我也想回归家庭,可也得有人要呀。”
最后,她又不得不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宋祖笑而不语。
这事便算过去了。
“我派任晓出差了,一个星期,时间够吗?”
安心收拾好情绪后,开始说正事。
宋祖微微一愣,马上明白安心所问的这个“时间够吗”,不是指任晓,而是在问朝曦。
“应该……”才说出两个模棱两可的字,他突然打住,然后笑了,很自信的笑道:“太久了。”
这一次,宋祖猜得没错:七天太久了。
当天晚上,朝曦就回到了枫林公寓21楼。
她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被她仍在一旁的,还是那个红皮小本子,结婚证三个金色的大字,在夜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一天的变故,让她对时木南的感情降到了冰点。
他并没有爽约,俩人一块去到了那个小镇,第二次站在那个小院里。
朝曦去取号,他去门口抽烟。
离婚的人并不多,但前面那对夫妻太纠结,一直在占用所有人时间。
时木南等得有点烦,又跑到门口去抽第二支。
还未抽完,朝曦也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到了这个地方还纠结不放?”
她无心念叨,却惹得他差点落泪。
“……人与人总有不同。”
他这么答着,她不予认可。
“结束就应该有结束的体面。”
不爱了,才会有体面。
时木南很想这样反驳,但他除了猛抽几口烟外,再无表示。
沉默里,朝曦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疑惑中接起,几句话后,朝曦便探明了对方的身份。
不出五分钟,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带着与小城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出现了。
从俩人的谈话中,时木南大致了解到,来者姓杨,是一名律师,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