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上永远是痛苦的,因为它是距离周末最远的一天。朝曦也不例外,更何况四月天湿冷的因子仍然很强烈,站在衣柜旁,她又纠结着消磨了二十分钟。
穿薄了,万一安心安排自己出去跑,有点凉;穿厚了,若是一整天都呆在暖气还未取消的办公室格子里,有点齁。
穿什么呢?
大开的衣柜门内一件件被搭配好的衣服配偶根据颜色不同而相互膈应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右肩与脑袋的空隙里穿梭通过,准确无误的落在一套墨绿色精简版西装上,然后取下来举在距离她眼睛十厘米的地方:“穿这个。”
朝曦咬了咬嘴唇,然后很纳闷的用手指划了划那团不染杂色的墨绿:“你不是最讨厌我穿墨绿?”
“嗯,因为老气。”
时木南咯咯的笑道,朝曦就知道会这样,赌了气从里面拿出一套浅蓝色雪纺衫与蓝白两色相间的阔腿长裤,然后推开时木南,正准备换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狠狠瞪着他:“谁让你进来的?”
时木南笑意淡了许多,将墨绿色套装挂回原处,再细心的将衣柜门轻轻合上,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在门口叫了你好几遍,你没听到。”
“没听到,就是没有同意,明白了吗?”
朝曦眉毛倒竖,这是真的生气了,时木南凝着神偷偷思忖:学姐这到底是因为墨绿色而迁怒我,还是真的气我不经她同意擅自进入卧室?
关于怎么睡,如何睡这个问题,他们争论不休,虽然他曾经取得过胜利,但自从他露出要长住的端倪后,朝曦二话不说,将客厅沙发赏给了他,并再三警告,卧室是她最后的防线,务必绝对不可随意跨越。
他答应得干脆,做起来却很不尽人意。
毕竟,他实在是看不够她。
“我,我是急了。”他吞咽了一下:“因为你要迟到了。”
朝曦奔溃了。
最令她奔溃的是,她真的迟到了。
气喘吁吁出现在安心办公室后,并未见到安心,桌上也没有她喝到一半的咖啡或是吃到一半的慕斯,甚至连能证明她已经来过而被翻乱的文件夹都没有,这,是不是表明,安心也迟到了?
她有了小庆幸,放下挎包,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迎面碰上任晓,一脸阴霾,招呼都不打一声便似一朵云般飘过。厌恶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两厢情愿的,任晓这般厌恶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但公然做到这般的显而易见,就有点过分了。
朝曦返身拦下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假笑:“任副总,早上好。”
从这个女人进公司的那一天开始,任晓对她的眼光都是瞧不起的鄙夷,直到她后来的显山露水,一步登天,再低落凡尘,她畏惧过,嫉妒过,当然,还幸灾落祸过。但今天,她这个主动来挑衅的姿态,深深的深深的伤害了她高傲的心。
她嘴角抖了抖,很想尖酸刻薄的嘲讽她几句,但这个场合却很不适合尖酸刻薄,不时有员工从此路过,朝她们点点头称呼一句“任副总好,朝秘书好。”
她咬着牙吐了一口气:“有事吗?”
很冲的话,却简短到无人察觉。
朝曦的眉眼还在笑着:“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任副总打个招呼。我很有礼貌,不是吗?”
“是,早上好。”
任晓说完,甩头就走,该死的女人,这是在讥讽自己没有礼貌吗?
只是单纯的讥讽,还是已经知道方太太那件事上,是她故意将她与方太太有过私下接触这件事透露给安心的。说到这件事,她就更气,她以为自己偷偷找人跟踪了朝曦,然后掌握了朝曦曾经与方太太私下见过一面的证据后,安心会对朝曦有所行动,至少也应该联想到方太太给自己的那诸多难堪是朝曦唆使的,可谁知,照片都给她了,她竟然不动声色。安心在顾虑什么,这有什么好顾虑的,她有点混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甚至在怀疑安心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朝曦最后瞟了那个骄傲的背影一眼,心里冷笑:现在有能力的人都流行跟踪别人吗?
若不是时捷明告诉她,她还蒙在鼓里。
难怪安心总是有意无意的刺探她。
她倒要看看,最后到底会弄出一个什么局面出来?
朝曦又招摇的在整个部门里闲逛了一圈,经过多方证实,安心今天是真的迟到了。
太不寻常了。
她嘀咕着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摇晃着脑袋,安心也会迟到?安心竟然会迟到?
不可思议。
她自言自语了很久,小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她迟不迟到光我什么事?
在最后的这个疑问中,朝曦清空了脑子里的杂念,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她划开一看:宋祖?
她记得自从她来到这个办公室,成为安心的私秘之后,宋祖好似就再未主动打电话与她联系过。
会是什么事呢?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宋总,您好……好的……”
挂断电话,换了鞋,包都未拿,就匆匆走了。
“宋总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好似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安心的脸在宋祖这通电话之后,冷出了新的冰点。她就知道,从那日他突发奇想说什么让她配合他演戏开始,她就知道会这样。
一个小小的普通的微不足道的女员工,哪里值得高高在上的宋氏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