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当真在他怀里哭起来,没一会儿,衬衫就被浸湿了,她从最开始的压抑哭腔,中间有那么一小段的释放,再然后,变成了小小声的抽噎。
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急需要人安慰。
南景深由着她哭,大手一下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掌心里接触到的发丝根根柔顺,和此时她稍微带刺的模样完全不同。
等哭得累了,意意恍惚回神,手撑在他胸膛上,轻力往外推了一把。
南景深立即就感觉到了,压根没有退让分毫,反而拽着她的手,环到他背后。
“哭够了,就打算把四爷推开了?”
意意小声小声的抽噎着,咬着唇,万般难受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南景深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我能对谁好?”
“可是你知不知道……”喉咙里忽然冲上来一股气,意意猛地抽了一声,截断了后半句话。
南景深捧着她的脸,很耐心的和她额头相抵,“知道什么?”
“你越是对我好,我就……就越是舍不得离开你。”南景深唇角的笑意往下压了压,险些挂不住,幸好窗外掠进来的光亮都被他挡住了,意意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他有意的将笑声放得明显,“那就不要离开了,就这么和我过一辈子,我也乐意宠
着你。”
意意脑子里一热,仰头便对他喊了一句:“可是我不乐意!”
南景深忽然沉默下来。
意意心腔里堵塞得都快发胀了。
她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人家安慰她,她要把人往外推,人家不说话了,分明才是她想要的,可是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大概是被南景深捧在心尖尖上久了,给她养出了一身矫情的病。
眼泪毫无预兆的又落了下来。
“我会拖累你的,拖累你一辈子,不值得的……”意意又再推了他一把,他力道有些松懈,竟然让她推开了,随即拔腿就往外跑,手还没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就被他的大手给捉了回去,这次他没再困着她,而是将她往上抱起,让她从上看下来的目光,足
够看清他脸上的坚定。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意意哭得愈发凶了,她努力的想要收住,抽噎声却被压抑得越来越大,她抹了一把眼睛,双手蒙在眼睛上静默了好一会儿,心里似乎是有着挣扎的,好半响,她才将手放下来,试着撑在南景深的肩膀上。
她看着晦涩光影下,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怒意,只有心疼,和她看过无数次的宠爱模样。
越是这样,意意才更是觉得心酸。
她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语声轻颤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体的状况了?”
南景深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似乎在此时,连续两天萦绕在心尖的那抹不详,忽然因为这句话,全部都对上了。
“上次我在一医院检查,傅医生把检查结果拿给了你,你发了好大的火,那时你就知道我身体上的毛病了是吗?”
南景深深目凝视着她,沉黑的眼底,烟波浩瀚一般,深邃的让人瞧不清楚。
他点点头,启声道:“是,我那时就知道了。”
他的这声承认,分明看见意意下巴控制不住的微颤,他将她从高处放下来,搂进怀里。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只要定你了。”
意意拿掉他轻抚在她脸颊上的手,哀戚的道:“说是不在意,可你心里是在意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怎么会那么惩罚我,你是知道了我不行,所以可劲的折腾我是么?”
南景深心尖绞痛,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耐心的哄着她:“对不起,我那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如果你想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我不听!”意意喊了一声,难掩声腔当中的颤意,她抬起头,找到男人幽邃的双眼,直直的望了进去,“南景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生育了,我的身体……不孕,不孕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永远都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了
。”
南景深眉间微松,向来沉稳镇定的面孔上,竟然闪过一丝惊异。
他以为意意已经知道自己曾经生过孩子的事,或者是知道小白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不管知道了多少,她这个状态,南景深都打算一五一十的给她交代。
可他似乎理解错了,她好像还不知道小白的事,只知道自己不孕,所以
来找他离婚?
“我都想了很久,真的想了很久,我不想拖累你,才想和你离婚,我都已经够体贴的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干脆点签字呢,你的性格不是不喜欢拖泥带水么,还这么纠纠缠缠的干嘛呀!”
说话的同时,意意将南景深把在她腰肢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话落的同时,已经将他的手推得很远,顺便推开了他半个怀抱,意意不敢多想,转身便去抓门把手。
她听见身后的男人有动作,她慌忙吼了一声:“四爷!”
半侧回的眼角余光,分明看见他已经伸过来的手,只是被她喝住了,僵硬的停在半空。
“让我冷静冷静好么,我今晚上真的没办法安慰你,否则我会觉得我很卑鄙。”说完,她一刻都不想停留,拉开门便冲了出去,脚下的步子跑得很快,浑身都像是被一根线提拎着,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绷到了最极限的位置,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