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美丽都会凋零,正如我们一样。
可横亘于理想和命运之间的距离又有谁能够超越呢?
这天,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在花园里的一丛玫瑰前凝神伫立着。
她叫朱兰,一朵花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花有一种独有的情感,每每有空,都会来到这儿。
久而久之,花园里的花朵渐渐习惯了这个陌生人。
最近,朱兰总是重复着在做同一个梦。
一个萤火虫变成巨龙的梦······
“今天,我在书上读到一段话:爱在左,而情在右,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挥,不觉得悲凉——这就是在说你吧?”朱兰笑着抚了抚玫瑰的叶子,却不小心被叶下的刺扎破了手指,渗出点点血珠。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玫瑰抖了抖身子,那根扎破小女孩手指的刺落在了地上,“刺的存在就是告诉你,美丽的东西往往潜藏着危险,就像那些色彩鲜艳的毒蛇一样。”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个人从紫红色的荆棘丛中走过,也没有压折荆棘;从激荡的水面上行走,亦傲然独步。我知道这不是因为他体态轻盈,而是荆棘与河水不愿伤及他。如今,你也不愿伤害我,剥落了保卫自己的武器,这就是你们的心吗?”朱兰看着地上的刺,问道。
“花的心是绽放的蓓蕾——我喜欢你的目光,在那里面我看到了距离,所以不愿伤害你。”玫瑰说。
“距离?”
“你没有触及我的花瓣,而去拂拭花下的绿叶。人们都喜爱美丽的事物,但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景仰的距离,所以······我很高兴,”玫瑰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
“世上的一切都是由距离决定的——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化,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一段思想,一副身躯,即便这么说,这些也都是转瞬即逝的。比思想和身体更短暂的,是我们周围的一切——你不可能永远读同一本书,穿同一件衣服,照同一面镜子,脚踏同一块土地······这些东西与你之间的距离决定了你使用它们的频率以及对你而言它们存在的意义。当然,我所说的‘距离’,并非是指物理上两个物体之间的间距,而是那种超越时空的思想。就像你有了新的衣服,便把旧的置于一边,虽然每次打开衣柜都能看到,但你却不再选择它。虽然与你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但从真正意义上说来,它却属于另一个时空······而小时候故乡里对你微笑的少年却不时地在你脑海里浮现······”
“你怎么会知道我小时候的故事?”朱兰惊讶地问道。
“嘘——我悉晓万物所有的秘密。”玫瑰故作神秘地对朱兰说起了这样一个故事:
墓穴里,有两个守墓人,老人和年轻人。
这天,老人对年轻人说:看,那里有只飞螨,你试着传话给它,说什么都行,但得让它听明白。
年轻人说:我做不到,你可以吗?
当然——说着,老人伸手拍死了飞螨。
“现在,它是不是听明白我的话了呢?”老人接着说,“如果还有人知道我们未曾了解的东西,却无法告知我们,是不是只能通过死亡来使我们明白一些道理呢?”
“所以——你是说,”朱兰张大了嘴巴看着玫瑰,“是你把死亡带给我们的吗?”
“你说笑了——我哪有那样的力量?”玫瑰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为什么你们总是认为知晓一切的一定是高级物种呢?诚然在更高级的物种看来,你们过于渺小,以致无法同你们交流。但你们同样也无法与众多渺小的生命对话,不是吗?我们知晓一切,却无法告诉人们,只因为在你们看来我们是低等的生命,然而,我们的所知就一定比你们少吗?”
“也许······你说得对······对了,既然你可以洞悉万物,那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天里我总是在重复着同一个梦境吗?”朱兰歪着头看着玫瑰。
“那个萤火虫变成巨龙的梦?”
“是的,在一个幽暗的山洞里,一只萤火虫在我面前膨胀为一条凶猛的龙······”
“一如众多的故事那样,龙是为了守护财宝而存在。而我可以告诉你,那座山洞里,并没有任何财宝······”
“既然没有财宝,为什么龙会出现在那里?”
“那不是梦,是现实,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现实······”
“每个人都会有的经历?其他人也会和我做同一个梦?”朱兰问。
“不是梦。因为你就是巨龙要保护的东西,所以那座山洞才没有财宝——每个人都在呵护下长大,有的时候他们自己却不知道······龙的存在······实际上,龙是每个人接受的好运,人们总说自己不够走运,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用心去感受世界。有人说,‘一切都是奇迹。我们没有像一块糖溶解在浴缸里就是奇迹。’这不正是对生活应有的态度吗?龙的存在即使不能带来财富,但它至少使得发现它的人生活不会失色。”
“可是······你不是告诉我了吗?这一切······又怎么能说你不能同人们交流呢?”
“但你无法告诉别人,因为——你也是花——”玫瑰说道。
“原来如此——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