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忌想杀人,但显然不能把眼前的高保勖给杀了,冤有头债有主。
“四公子还没有回答本王,如何保证将三州之地交到本王手里。”
“是这样,父亲死前,为防意外,已经将六千定南都的统率令牌交我保存,父亲死后,高保融一直在寻找这块令牌,子青应该知道,定南都认牌不认人的规矩。我一直没有将这令牌拿出来示人,是因为不想与高保融正面冲突,更不想南平因此分崩离析。如今,他的行事已经祸及高氏族人,我只能舍弃一人,保全全族了。而且,前些天攻打归州的定南都和荆南军已经撤回江陵,他将定南都的指挥权交给了我,所以明里暗里,我都能掌控定南都。只要楚王答应不追究此事,我便回去号令定南都捉拿高保融交于楚王处置。”
百里无忌无语,虽然高保勖的话有七八成可信,但高保勖在明知高保融涉嫌弑杀亲生父亲时却无动作,并身怀定南都令牌和其父亲遗诏不起兵平贼。除了兄弟之义,想必还是存了私心。
若是当时高保勖直接明示遗诏,凭令牌平乱,极有可能造成南平内乱,毕竟荆南大军掌握在高保融手中,内耗之后会实力大减。
所以高保勖任凭高保融率军攻打潭州和归州不加阻止,想来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心理。自然若是高保融担负骂名,攻下楚国后,高保勖再示诏和令率定南都平贼,整个南平和楚国都将落入他的手中。就这一点私心,却造成了多大的罪恶。
但百里无忌没有证据,纵然有证据,又怎能依此定高保勖的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毕竟高保勖没有参与攻打楚国和攻打归州,一直置身事外。
但此人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城府,不得不让百里无忌留了一个心眼。
“四公子,赦免高氏,本王可以答应,但高保融不在赦免之列。”
“谢楚王。”
“先别忙着谢,本王还有话没说完。”
“请楚王示下。”
“四公子对此次叛乱的前因后果很清楚,南平王的称谓肯定是不能保了,并且荆南三州不得再有军队,这是底限。”
高保勖心中一凉,百里无忌这不但要夺取王爵,还要夺取兵权啊。但能不答应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陵城中虽有三万荆南军和六千定南都,可挡得住楚军复仇的怒火吗?何况潭州城中,如今还囤积着数万楚军,离江陵不过区区数天路程。罢了,能保住全族的身家性命已是难得。
“但凭大王做主。只是我想请求子青一事,荆南三州毕竟是高氏起家之地,高氏百余族人还得过活,请子青看在父亲的份上,留一条活路给高氏,我保证此后荆南断无谋反之事。”高保勖俯首答道。
百里无忌望着高保勖,心里波涛汹涌。自己出身荆南,终归留个余地吧。
“四公子勿须担心,本王并无将高氏驱逐出荆南的意思。本王进驻江陵城之后,按照楚国的官制,会任你为荆南刺史兼赋税署令,于你政、财两权,只要你没有谋反之举,本王就让高氏平平安安、荣华富贵。”
“谢大王恩典。”高保勖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高氏历经三代,从一个刺史到节度使,再到南平王,如今又回到了刺史,真可谓天意难测啊。
次日,江陵王府。
例行的军议照常进行。
高保融很轻松,昨天晚上终于睡了个好觉。高保融自认抓住了百里无忌的命门,有梁震、高蓉蓉、孙仕旭等人在手,不怕百里无忌不妥协。
今天高保融主持军议,议题是,关于如何与楚国商谈停战和谈。
但高保融发现了些许异状。
拱卫王府的定南都士兵都好象换过了,面生的很。
正待开口询问,骤见自王府外涌入大批定南都士兵,瞬间控制了整个王府。
定南都现在掌握在高保勖手中,难道……。
“四弟,这是怎么回事?”高保融大声质问高保勖。
高保勖不忍看高保融的眼睛,俯首回道:“三哥得罪了。”
高保融瞬间明白了:“你好大胆子,敢造反么?”
在场众人也都明白了,高保勖真要造反了。
高保融怒目而视:“四弟,汝可知道城外楚军围城,汝就是造反也得挑个时候不是?”
“三哥,正是因为楚军围城,某不得不为高氏族人留条活路。”
一听高保勖造反竟是要投降楚军,高保融变得疯狂起来。
“高保勖,汝个狗贼,枉本王如此信任汝……。”
“三哥,某最后叫汝一声三哥。汝干了什么恶事,汝心中自己知道。弑父杀兄,为了权力,汝还有什么不敢干,某有父亲遗诏,奉父亲遗命拨乱反正,请在坐诸位为证。”
高保勖自怀中掏出高从诲的遗诏,双手捧至梁震面前。
梁震颤抖着手,看清楚诏上内容。长叹一声,大王英明……。便将锦帛转给孙光宪。
梁震口中的大王自然不可能指的是高保融,在梁震心中,高保融不过是一个疯子,从数年前的刺杀中,梁震就知道此子不可雕琢。
孙光宪看清内容,心中开始生出一丝悔意,自认刚正的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一直以忠诚于大王为信念的他有些茫然了,前大王真是高保融害死的吗?
弑父篡位,这个罪名太大了。
简直猪狗不如。高从谆看完之后如是骂道。
但高保融不知道锦帛中写了什么,这时的高保融已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