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耶律休哥知道火炮威力,它还一意要令全军南下,只有两种解释。【92ks. 】【92ks. 】一是耶律休哥是笨蛋,二是耶律休哥才耍心眼。
能被耶律璟突击提拔为夷离堇、护国大将军的耶律休哥自然不可能是个笨蛋,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在耍心眼。
“阿义,如果你是耶律休哥,统领六十万辽军,会一开战就准备牺牲十万,甚至二十万士兵为代价,发动总攻吗?”百里无忌望着泅渡的辽军人潮,向百里义问道。
“不会。”百里义想都没想回答道。
“你会怎么指挥?”
百里义道:“在不知道明军布防兵力的前提下,我会令辽军组成三个突击前锋,各三万人,对仪坤、龙化及两州中间三个目标进行佯攻。然后从明军的防御、反击力度中选一个相对较弱的攻击点进行攻击。”
百里无忌悠悠地问道:“是对这个相对较弱的点发动总攻吗?”
百里义摇摇头道:“不会。但我会加大至少一倍兵力,依旧对这三个点进行攻击,以确认上次佯攻时所侦察的明军三个点的布防实力。”
百里无忌点点头,露出赞许之意,道:“然后呢?”
百里义道:“如果得到证实,我会重新组织对三个点各十万兵力的进攻,鏖战之后,派十万大战增援不是总攻目标的两个点其中一个,给对方造成总攻目标的假象。【92ks. 】再经过鏖战之后,方才派剩余的二十万大军对既定目标发起总攻。”
百里无忌再次点头问道:“那你对耶律休哥如今的总攻态势如何看?”
“耶律休哥想必已经听说了我军火炮威力。他一开战便发动总攻,应该是想诱明军火炮射击,暴露火力疏密度)然后耶律休哥进行梳理之后,针对薄弱点进行强攻,再次探明火力虚实,然后才会部署真正的总攻。”
“那么,你如何应对这次耶律休哥的总攻态势?”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百里无忌欣慰地赞道:“阿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耶律休哥比你年轻,但恐怕他等不到成名的那一天了,此战。你有完全的指挥权,包括火炮的指挥权。朕就在此欣赏你的精彩演出了。”
百里义喜出望外,但心底却还是有一些忐忑,他想了想问道:“两军后备悬殊太大。若万一战事不利。我可否弃守潢河,退至大定府防御?”
百里无忌正容道:“弃守潢河,辽军就会铺天盖地南下,纵然大定府守得住,如何能阻止辽军绕过大定府南攻燕云?陈延正部已经调至潢河南岸,燕云十六州已经近乎十六座空城,如何防御辽军进攻?更何况,数千火炮用了近三十万民夫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方才运送至潢河沿岸。你一弃守,是想摧毁火炮。还是送给辽军?朕就在这里,如果战事不利,朕就在这等候耶律休哥的辽军来取朕项上人头。”
百里无忌越说越激动,百里义听得冷汗淋漓,赶紧道:“臣惶恐。臣率明军必与潢河共存亡。”
百里无忌缓缓语气道:“你勿须太担心,辽军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他们都是人,是人就有恐惧之心,你记住,先声夺人,第一场战斗,就要打怕它,令它心生恐惧,如此后面的仗就好打多了。”
百里义点头道:“我记住了。”
“去吧。”
正如百里义所说,耶律休哥在辽军泅渡到潢河中间时,便下达了回撤命令。这场排山倒海的攻势不过就是一出戏,连佯攻都算不上,辽军未发一箭,明军未射一枪,长达数个时辰的紧张态势竟是一场演习,两军对峙间的演习而已。
这天之后,两军又回复到原来的状态,只是对峙,互不进攻。
直到三天后,这个场面再次上演。而这次,当辽军泅渡到潢河中间时,耶律休哥依然命令回撤。
又过了三天,第三次的时候,辽军却不再后撤了,而是一窝蜂地向前直冲。而百里义仅命令明军警戒,并下了死命令,只要辽军不登上岸,绝不发一枪,更不用说开炮了。
而辽军冲至潢河岸边三丈处,近到都能看清双方士兵的脸了,耶律休哥依然命令辽军回撤。
这种“演习”一直持续到三月初一,最紧张的一次,辽军士兵的手已经摸到了潢河南岸,但战斗却依然没有发生。
这半个月中,辽军数次泅渡,除了不小心淹死了几个士兵之外,两军完好无缺地保持着对峙的状态,仿佛耶律休哥率六十万辽军仅仅就是为了在明军君臣面前演习一般。
但只要不是傻瓜,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二月的最后一天,潢河北岸辽军中军帐。
耶律休哥迎来了辽国皇帝耶律璟的使者,使者带来了耶律璟的亲笔书信。那就是令耶律休哥尽快打完这一场战争,朝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耶律休哥原本用意除了被百里义分析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今虽然已经二月下旬,但北地的气温还异常寒冷,辽军多是不识水性之人,冒然进攻,恐怕还没与明军厮杀,就已经淹死在潢河之中了。所以不断地进行演练,一方面侦察明军的火力虚实,另一方面也能训练辽军的水性和对寒冷的习惯。
耶律休哥本打算再等半个月到一个月,等气温转暖些,士兵也更熟悉水性些,再对南岸明军施以总攻。
可惜,耶律璟的一封书信将其逼上了梁山。
辽国经济确实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