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贺穆兰的远射简直有如神助,这种让其他人视作龙潭虎穴之地,竟因为贺穆兰的关系走的如履平地,没一会儿就进入了山谷之中。
胡空谷的腹地实在是个说不出的动人之处。
和葫芦口状的两道关隘不同,胡空谷的外围怪石嶙峋、山间还有许多杂木和毒草,所以若有人攻山,无论是直接撬了巨石下去用滚石砸人,还是点了毒烟熏得人仰马翻,都防守的极为容易。
可胡空谷的腹地却又是另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样。四周陡峭的山壁将它围绕成天然的温室,阻隔了冷冽的山风,土地平整且肥沃空旷,最适宜耕种。除此之外,这处胡空谷里居然有天然的瀑布和湖泊,水是活水,根本不用担心外界掐断水源或是在水中下毒。
若不是有费县令这个突破口,就凭围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打到这处腹地里来。就算大军数量极多,要想进来也是伤亡惨重。
贺穆兰等人为了安全,没有一个人点了火把,全是摸黑前进,虽有衙役指出方向,但对于一群第一次进谷的人来说,这方向有了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他们既不知道这方向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方向上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金崖在水田边的一处木屋里住,其他几个长老也是住在附近的木屋里。到那里要路过一片草房子……”
那衙役似有保留,说话间突然吱吱呜呜起来。
蛮古是急脾气,顿时眼睛一瞪,低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片草房子里被押着的都是被劫掠来的百姓,被抓到山谷里帮着垦田的。这谷中气候虽好,可休屠人不会种田,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一片荒地,荒地是种不出庄稼的……”
那衙役吭了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休屠人反了的时候,沿途把庄子的百姓都掠了进来,就看押在那一片茅屋中给他们垦田。等来年春暖,还要教他们种田……”
“简直是岂有此理!”
“妈的,把这些村户当做耕地的畜生不成!”
“所以第一次延普将军的军队来攻打胡空谷时,被拉出去当人盾抵挡箭支的就是这些人?”
贺穆兰沉下脸,问那个胆子还算大的衙役。
“哎,是啊。”衙役哭丧着脸,“其实我们县令是不同意他们这么做的,说是一旦动了平民,他们反了就更站不着了,可休屠人以为是我们家县令怕他们自己种粮食就不朝他买了,根本不听费县令的……”
“呸!”
盖吴扇了那衙役一记耳光。
“按你的说法,你们县令还是好人了?看着治下的百姓被抓进山里而无动于衷,算个什么县令!”
那衙役被打的眼冒金星,整个人也怯了下去:“我……我就是个跑腿的,上面吃肉,我们吃点骨头,哪里管得到这些大事!”
“将军,现在怎么办?”
陈节看了看山谷里被垦了一半的农田,还有田埂边乱七八糟的草房子,皱起了眉头。
“休屠人还住在里面,可要是进去就必须惊动这些茅屋里的人。这么多看守百姓的休屠人,总会发现我们的。”
“你说他们掠来的都是壮丁?”
贺穆兰问了问脚边的衙役。
“也不光是壮丁,还有一些女人……”
“要女人做什么?”
贺穆兰微微一怔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要女人做什么!
要女人还能做什么!
妈的,这群休屠人何必要抚,直接杀了才干净!
随着力气的回复,贺穆兰感觉到了花木兰和自己都曾压抑过的那股暴虐之气。她几乎是握紧了磐石的剑柄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即便是这样,她脚边蹲着的衙役也被她可怕的表情吓了个半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计划改变,先去茅屋那边救人。”贺穆兰做了个深呼吸,对着身后的虎贲军命令道:“若是我们挟持了金崖要求休屠人投降,他们很可能也拿这些百姓做把柄反过来要挟我们。我们不是强盗,不能做和休屠人一样的事情,到时候反倒束手束脚。茅草屋那边都是壮丁,救下来对我们也算是个助力。”
“将军不必解释这么多,您说,我们大伙儿做就是!”
一个虎贲军立刻低着声音效忠。
贺穆兰之前表现出的力量和智慧已经足以折服这些精锐,向他们表明她无愧于“虎贲左司马”的身份。
贺穆兰向衙役那边问了下茅草屋那边的人数,晚上在那边看守的大概有五六百多人,被关押的则是一千多人,白天由大队休屠人看守着出来工作,晚上就被捆住手脚。
以一百对五百,不可能一点骚乱都没有。
贺穆兰低声吩咐了几位虎贲军,告诉他们若是实在不得已引起了骚乱,干脆就直接放火烧了这些茅草屋,做出动乱是起火造成的,能争取一点时间争取一点时间。
一百多号人趁着夜色溜到茅屋附近。说是茅屋都抬举了它们,不过是一些木头和乱草胡乱堆出来的遮蔽之物罢了,想来连这些茅屋都是这些百姓自己搭的。
可没听说过休屠人会造房子。
让百姓住草屋,他们自己住木屋和帐篷,这是想效法匈奴时期,建立奴隶制度,将这些百姓当成奴隶?
贺穆兰一声冷笑,抬臂往前一挥。
“上+这里给我搅个天翻地覆!”
“是!”
以贺穆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