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着的佟佳习梨,眼神一直是往地上看着的。
这畅春园的路面洁净,就连一片枯黄的落叶都是那般显眼。佟佳习梨不过刚往栀子花丛那边走了走,就在一个大石头的后头瞧见了自己的香囊。
“在那!”佟佳习梨指了指前头,提起裙角就往前小跑了过去。
蹲下身子捡起香囊,佟佳习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这香囊是她珍视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够再弄丢了。
“以后这香囊,就收在柜子里吧。”佟佳习梨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道:“身上的,就随意佩戴一个就是了。”
她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将香囊给找回来的呀!
经过上一回,太子拿香囊的事情来做文章以后,她就应该更加小心一些才是。
“嗯…”木桑也点点头,说道:“奴婢也觉得,这样的东西还是好生收起来比较好。”
话音刚落,远处就有一阵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人说,皇上最近没事喜欢过来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平贵人领着那年长的嬷嬷走了过来,身上充满着戾气,四处瞧了瞧又道:“怎么没个人影儿?”
年长嬷嬷轻叹一声,说道:“皇上的喜好,不是外人能够随意揣摩的。咱们能做的,也就只能尽量去探知罢了。”
“纵使是常来,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来的。贵人一定要有耐心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够成事的。”
平贵人对于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解,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白了她一眼就道:“耐心耐心,我哪来的耐心?”
“瓜尔佳氏送来的和贵人那般得宠,听说不日就要封了和嫔。而我呢?女儿生了,竟也没见升一升这位分!”
“好歹我也是出自赫舍里氏的,还是嫡后的妹妹,难不成一辈子就是一个贵人么?”
嬷嬷闻听此言,不免心中腹诽道:“您也不看看,您干了多少得罪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蠢事。若不是靠着家族,怕是连命都没了,还想晋位!”
佟佳习梨暗自咋舌,没想到运气竟是这么不好。又在这儿撞上了这个平贵人,真是倒霉催的。
不过,她这会儿正与木桑蹲在石头与栀子花的后头呢,平贵人倒是也瞧不见佟佳习梨的踪迹。
平贵人是个口没遮拦的,与那嬷嬷一道往前走着,嘴碎得就一直没有停过,还在那念念叨叨的。
“还不都是你们不好?”
平贵人撇撇嘴,又道:“那个温宪公主与佟家的小格格也真是讨人嫌的紧。从前你们说忌惮那佟家的格格,我当时倒是没觉得,如今看来真真是让人厌恶!”
“可惜那回落水时那佟佳氏福大命大没死成,不然能闹出那么多幺蛾子么?”
“之前碍着太皇太后的眼线你们不敢有所动作,如今不也正好将她给除了么?省得嫁了四阿哥,对太子造成威胁。”
年长嬷嬷听平贵人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心头一惊忙就拉住平贵人的手,低声说道:“平贵人,此处是在畅春园,人多耳杂,实在是说不得这些话。”
隔墙有耳,说不定就被谁听到了。
平贵人轻蔑地瞧了嬷嬷一眼,只道:“你们若是得力一些,我也懒得说这些了不是么?”
嬷嬷忙不迭地拉了平贵人,再顾不上别的许多,就远离了栀子花丛了。
…
蹲在原地的佟佳习梨,一直屏住呼吸不敢开口。
她甚至在平贵人二人走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追查了那么久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与平贵人还有赫舍里一族脱不了干系。原来她姑姑与胤禛之间的养母子关系,早已引来了忌惮。
甚至连联姻的眉目还未曾透露时,他们就已经要迫不及待地对自己下手了。
“格格…”
木桑同样也对之前听到的东西惊讶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可还是忍不住拉了拉身边的佟佳习梨,希望她能给个反应。
“我没事。”佟佳习梨手里捏着香囊,慢慢地扶着木桑的手就站了起来。
从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躲在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太子对她古怪的态度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她都知道了。知道赫舍里一族对于佟佳氏一族的敌意,知道了太子他们的那些谋算。
那么…她就不会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格格没事吧?”
木桑看着佟佳习梨变幻不定的表情,还是有些担心。扶着佟佳习梨一路往回走着,一路又道:“当初您的那些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如今既是知道了幕后真相,不如去告诉皇上,让他为您做主吧?”
佟佳习梨摇了摇头,知道木桑不经事心思单纯,便警醒着木桑就道:“方才你听见的那些,就当做没听见就好了。”
“很多事情,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切记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
木桑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可很快就释怀了,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要好好地伺候着格格您。”
…
不多时,佟佳习梨已经回到了之前和温宪约定的地方。
温宪姗姗来迟,来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小拳头紧紧地捏着,像是被谁招惹了一般。
“怎么了?”佟佳习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前问道:“怎么这样子?”
“方才我去了蔷薇丛那边,刚好遇上平贵人过来!”温宪生气道:“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