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天,似乎有些短。
八月持续热意以后,从九月伊始,便逐渐凉爽了起来。
天空总是能瞧见阴沉的模样,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些东西。
不知不觉之间。在佟佳习梨还未曾意识到的时候,她吹出一口气时,已经能够瞧见空气中有一阵茫茫的白雾了。
搓了搓刚刚有些凉下来的手,佟佳习梨继续前行着。
慈宁宫的日子。虽然不算十分舒心,但这大半年下来,太皇太后对佟佳习梨的态度总也算是越来越好。
度过了最开始谨慎的那一段时光以后,近来倒是愈发地顺心遂意了起来。
…
十月过半,阴沉着的天空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在一个冻得人手脚冰凉的晚上,漫天的白雪飘飞了下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佟佳习梨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这雪花飘飞的气氛感染到了。
扫洒宫女们一个个的也都有些兴奋。大清早的时候,一边扫雪,还一边搓着雪球四处玩着。
佟佳习梨起身,就听见了外头的欢声笑语。
桃夭打了水进来伺候佟佳习梨洗漱,指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就道:“格格您瞧,今年下雪了呢。白茫茫的,多好看呀。”
畏惧热的人,大多都是喜欢冬天的。对于桃夭来说,就正是如此。
采薇从外头进来,却忍不住搓了搓手道:“外头有些冷呢。出去一圈儿,冻得奴婢鼻涕都快流下来啦。”
说着,佟佳习梨还抬头瞧了过去。
采薇的鼻尖有些红红的。面上虽然精气神也足,可从她的眉眼之间,似乎也能感受到几分这冬天的寒冷了。
“前几日总觉得冻得厉害。”佟佳习梨笑着下了床,就道:“估摸着这几日也该要下雪了。这不,一晚上过去,外头都堆起来了吧?”
“可不是嘛!”桃夭道:“待会儿奴婢还要去扫扫路面上的雪,仔细着格格可别滑着了呢。”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气氛更显欢愉。
膳厅里。佟佳习梨已经准备就绪,等着太皇太后的到来。
不多时,裹得跟个圆球似的老太太,就在苏麻喇嬷嬷的搀扶之下,稳稳当当地穿过游廊,走了过来。
一边走着,太皇太后还不住地对苏麻喇嬷嬷埋怨着。
“哀家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身子骨还是不错的。”太皇太后皱着眉,似乎很是不高兴地就道:“你们一个个的呀,恨不得哀家再多穿几件才好呢。”
“今个儿晨起,奴婢摸着您的手,都是冰冰凉凉的。”苏麻喇嬷嬷却是不依,就道:“这样的天儿,该得多穿些才好。”
太皇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心知自己个儿是无从反驳的。
…
满人冬日里的衣裳厚重。以至于太皇太后进屋的时候,佟佳习梨看着老人家身上衣服的模样,都忍不住有些吃惊。
这些衣裳,老人家穿着怕也是一种负担吧。
“你瞧瞧,这孩子瞧见哀家这样子,都成什么样了?”
太皇太后见佟佳习梨这模样,下意识地也觉得是佟佳习梨因为自己穿的太多,而有些惊讶。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佟佳习梨稍显窘迫,就道:“这是这冬日的衣裳太过于厚重。臣女是担心呀,太皇太后您穿这么多,觉得累赘呢。”
“可不是累赘么!”太皇太后一下坐在位置上,换了一个舒坦些的位置,又道:“偏生的苏麻喇不听哀家的,哀家有什么法子?”
为了身体着想,太皇太后也只能认了。
“奴婢倒是知道一种法子。既可以保暖,也还勉强算是轻薄。”
“哦?”太皇太后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那是什么法子?”
古时候,是没有羽绒服这样的东西的。
或许穷困人家这样做过。但对于皇室这样高高在上用惯了华贵衣料的人来说,断然是不会接受鸭毛填充衣裳这样的事情的。
佟佳习梨大致讲了一下,又将鸭绒说成是鹅绒,倒想着也能勉强让太皇太后接受了。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太皇太后略一思索,对着苏麻喇嬷嬷就道:“苏麻喇。待会儿你跑一趟内务府,让他们做一件来给哀家穿着。”
也实在是太皇太后不想被厚重的衣裳拖垮。佟佳习梨的法子能够施展上,她也愿意去尝试尝试。
“你这孩子,总也有这么多新奇的主意。”
末了,太皇太后自然也忍不住夸赞佟佳习梨几句。
从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开始,紫禁城里头,几乎每一日都会被白雪覆盖着。
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当中,又酝酿着另外的一份美好。
承乾宫后院里头的白雪已有好几日未曾清扫了。雪厚厚地铺起了一层,但凡是踩下去,几乎能够淹没到了人的膝盖处。
胤禛小心翼翼地往后院走着,发现脚印开始逐渐变深了起来,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前方,是白雪茫茫覆盖着的一大片。
“四阿哥,您为什么不让宫女们将这些雪扫了呀。”
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指了指前头的红梅树,就道:“您瞧瞧,梅花树都给盖住了一半啦。”
…
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以后想要赏雪看梅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么。
苏培盛摸了摸光洁的额头,实在是不解。
“本阿哥行事,跟你解释做什么?”
胤禛突如其来的傲娇,实在是让苏培盛更加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