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姑娘?”
程林的呼唤倒是将杜凌晗拉回了现实,也对,程林好像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与自己的关系,如此只是拿了钱便去寻了人,如今再问也是正常的。
“哦,多谢程林哥哥帮忙跑这一趟了,这两个孩子是我的亲戚,只因为到了上海之后一直没有得空去寻,如今找到了也算是放心了,只是不知道程林哥哥可有了解一下那村子里的情况,还有就是那家人家里面现在有几人在照顾两个孩子呢?”
“村子里面我大概打探了一下,是个挺偏僻的地方,看上去挺穷的,村子里面大多数都是老人跟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年轻人在,不过这也正常,现在的年轻一点的要么参军去了,要么想办法赚钱去了,哪有守在家里的啊,有多少人照顾孩子……这还真不清楚,毕竟我也只敢待一会儿,久了怕是就被发现了,看那样子,孩子从不出门,可能也是不想让孩子被人发现吧。”
杜凌晗稍微思考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孩子不能就那么放在那里了,可是要怎么把孩子带出来呢,带出来之后又该放在哪呢,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最终杜凌晗还是决定要跟舅母沈菊谈一下。
“程林哥哥,麻烦您再帮我跑一趟,带个话成吗?”
“那是当然,凌晗姑娘请说,这次还是去周庄?”
“不是周庄,这次是去东盛堂,麻烦程林哥哥递个话过去,就说我上次在毕家的寿宴上跟沈菊相谈甚欢,回来之后甚是想念,想要请沈菊来明月剧场一聚,就这么说就行,最好是能够讲这话传达给东盛堂的古先生。”
程林答应着去了,杜凌晗总觉得若是那个古裕德似乎很想跟韩靖之攀上关系,韩靖之上次又很刻意的维护了自己,那古裕德应该很快就会让沈菊来寻自己了。
靖洋船务办公室内。
韩靖之坐在书桌后面对着眼前一摞的文件,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不过半晌的功夫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便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待起身之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平日里韩靖之的随行人员,想来这人是一直跟随韩靖之的,进门后也没有拘泥礼数,韩靖之也未曾在意,那人进门便直接说了韩靖之交代的事情。
“先生,听从您的吩咐,调查了古裕德。”
“阿正啊,都查出什么了?”
“此人原是江浙商人,家中有些祖产,为人奸诈狡猾,十分阴险,恣意抬价,毁坏经商之道,对于有钱的人满心攀附,对于不及他的人却嗤之以鼻,因在老家得罪多名商户而遭到抵制,这才扔下了家人来到上海滩寻求立足之地。”
“那也不算是个多厉害的人物,怎么就敢买下了东盛堂呢?”
“这个古裕德……攀上了日本人,买下东盛堂是因为有日本人从中帮了忙。东盛堂一向是做布料生意的,这个老牌子的利润自然不一般,许是日本人需要联合上海滩的商会,可能古裕德便是他们看中的人。”
韩靖之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行人,略微思考一下,缓缓开口。
“不无可能,若是其他人,未必完全受日本人控制,而这个古裕德可就好控制多了,对于日本人来说倒是个好选择,那沈菊呢?她什么来路,为什么明月剧场的杜凌晗会认识。”
“这个沈菊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只是个很喜欢钱的妇人,原是住在苏州城的,且已经嫁人并且有了两个孩子,我还查到,这个沈菊……其实就是杜姑娘的舅母,苏州城战乱之时,沈菊带着两个孩子不知所踪,后来就出现在了上海街头,那时古裕德也刚刚到上海,不知为何,两人就到了一起,现如今,沈菊将两个孩子另外关养,古裕德貌似不知道。”
“那杜凌晗到上海是来寻沈菊的?”
“不是的,杜姑娘到上海似乎是因为日本人带走了杜姑娘的舅舅,杜姑娘是为了寻舅舅来的上海,既如此,先生既然看重杜姑娘,要告知杜姑娘吗?”
“呵,不用,我问了她几次,她都不肯讲,这姑娘倒是坚韧得很,想我韩靖之在上海滩也算是个人物了,走到哪那些姑娘都恨不得直接扑上来,还没有谁能像她那般对我视若无睹,初见时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偶然弄脏了她的裙子,她竟然惊讶的似乎要吃了我,难不成我看上去竟然没有她那一件粗布衣裳值钱,呵呵,能有这么个人,也算是蛮有意思的,我今晚便去明月剧场听她唱曲儿。”
韩靖之将与杜凌晗的见面过往都想了个遍,但是却发现杜凌晗对他从来都是带着标志性的微笑,从未有过出格的表情,不免有些好奇,嘴角也就跟着上扬了一些。
“可是……先生,您答应了吕紫鸢小姐,要一起……吃晚饭的。”
阿正的话还没有说完,韩靖之的脸色便已经阴沉的可以滴出水了,脸上刚才的笑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阴鸷以及不甘心,阿正说完了整句话,感觉周边的气压都变低了,于是也只能闭口不言,等着韩靖之的吩咐,不过片刻之后,韩靖之的脸上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绅士笑容。
“罢了,既然答应了紫鸢,也不能爽约啊。那就麻烦你替我送份礼给杜凌晗吧,告诉她我改日再去。”
“是!”
韩靖之虽然是笑着说完了整句话,但是阿正依旧是觉得那笑容背后,莫名的有着一丝阴狠,只有在提及杜凌晗的时候,话语中才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傍晚时分,上海滩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