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九帝阍,经由院的存在就只是为了封印这一切,为了不让亡者作祟,在这里把我们当作祭品也无所谓,有了新的惨案就再追查一下了事,一切都在纵容中残酷发生着。”贺岩枋苦笑着望向孩子们,“所以你们明白敕使为什么是那种态度了吗,在神界看来经由院这边怎样骚动伤亡都无所谓的,这就是为了安抚封印之物的血祭,有血案才更像是被亡者宽宥,就像城墙重重围着事实的真相,他们伏魔殿也只是掩饰着冷漠的初衷罢了。”
“‘昊天不傭,降此鞠訩’,(注)”一向淡漠寡言的登枝突然发出嗤笑,这让雪松都吃了一惊,“不是没有那份实力,只是没有去做而已,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心寒吗?”
贺岩枋略显惊讶地顿了顿,又沉重地呼一口气,“是啊,春神他们从一开始就对此有疑问,也同意要纠正这一切,可这又哪里是他们几个就能决定的?而祸根……难道不正是敕使所说的吗,不正的‘心术’。亡者异恰恰给了心术不正者宣泄的幌子,想阻止这一切恐怕没那么容易。”
“内部不和给了黑水姬和苍穹女帝可乘之机,有心改变局面的义士又被左右掣肘,真是悲哀……”登枝淡漠的声线里隐含威严,“这一层层自己构筑起来的墙壁,果然还是得打破才行。”
“是啊,就算想忠于道义,经由院部众也被这人为的界线束缚,相比于他们,我的自由实在广阔太多,我不能就这样因为奥利奥的帮助在牢笼外看着他们。”
“你已经做了很多,汪震师父跟我说过,你为了亡者异这事被上白泽兄妹责难,这次又成为了蛊术目标……”艾莉不平地说。
“算不上责难,我没被怎么样。”
“没被怎样……”卡洛斯忍不住忿忿开口,“他们还想怎样,你就不是受害者吗?也亏你能容忍,那对兄妹是算什么态度,被忌惮被利用的可有亲妹妹啊……”
“卡洛斯你该知道,不是他们的话虞轩哪里能保留名讳?而且你想他们摆出什么态度,虞轩是我杀的。”贺岩枋马上制止他,这句话一出,有让所有人静默下来。
“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尽力终结这场纷争吧!”贺岩枋深吸一口气,抬手往昏光摇曳的檐底打出雷符,带着他特有银之气息的雷火炸起了无数悲鸣着湮灭的邪鬼!
“这些深藏在砖石裂隙里的叫嚷,也许也曾经有过一腔热血,却被老朽又坚固的牢笼、冷酷又空虚的真相磨蚀意志。他们已经被毁掉,可我们还有理想。让他们安息吧,我们需要前进!”
被他的力量感染,孩子们也凝神进行追击,先后追到城楼之上除尽散兵游勇。
那被扰动的邪祟似乎比想象中还多,等贺岩枋他们俩跟上去时,孩子们已经分组散开追踪,他只看到昭华心绪不宁地走在廊下。
“昭华,你在想什么?”贺岩枋轻柔地开口问。
“啊对不起……没什么……”昭华僵了一下,低头轻声回答,“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段话……相爱的人不该争吵。因为他们只有两人,与他们作对的是整个世界。他们一发生隔膜,世界就会将其征服。”
“《永别了武器》,对吗?”贺岩枋对他笑笑,“一个团体也是这样的……”
他又拍拍秀气男孩瘦削的肩膀,眼神坚定:“一鼓作气荡尽此地的邪祟吧,让大家都从这千秋禁锢自我的牢狱里解放,然后一同突破所谓‘厄运’的先定!”
还不习惯与前辈如此亲近,昭华略微无措地仰视他,同样黑色的眼睛,虽然迷惘却依然澄澈。
“事情虽然很糟糕,但还远远没到最糟糕的时候,”面对孩子的眼神,贺岩枋像是鼓励他,也像激励自己,“勇敢面对就行了,永不后退就行了。我记得也是海明威说的吧,‘优于别人并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虽然很糟糕,但战胜了过去的话,无论是经由院还是我们,都会变得更强大的。”
昭华轻轻点头,那双黑眼睛在灯火里变得明亮起来:“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海明威《老人与海》)”
“我的天啊,鸡汤大王遇上名言小王子!”卡洛斯夸张地抱头,“太壮观了……”
在卡洛斯的玩笑中他们相视而笑,大步往邪祟聚集的前方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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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风雨雷电,天灾人祸,这注定是个盛大的夏天,积淀在深层的一切都爆发而出!
“蝉的声音就是统治夏天的声音,黑暗中蛰伏的日子全为一季光阴的爆发。”
“我觉得蜻蜓是比较强韧的昆虫,因为越过它低飞的翅膀能看到雨前的天空,它的充满挑战的天空。”
“萤火虫的光是为了传承而存在的,微弱然而生生不息。”
“蝶变是个美丽的词,可作为一个生命,新生的羽翼代表的不只是美丽,更多的是为生存开辟新途、承受更多风险的勇气。”
“蚊蚋的声音会干扰我们的注意力,但也仅此而已。我已经被取走了一点血液,但我可不准备被它们取掉性命啊!”
千秋万载不动声色地织就忌恨之网的高明蜘蛛,其网中猎物已萌生高昂斗志。在盛大季节里鸣动的虫歌是生之意志的赞歌,如今谛听那不可阻挡的乐章吧!在爱、罪、梦、暗中,不屈灵魂的歌声犹在!
下章?群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