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大浪见多了,沈凝早已练就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她拍了拍陌生女子的肩膀,面不改色道:“有落叶。”
对方还未有所反应,她先后退了一步。
她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头,视线快速滑过尾端为金红色的雄鹰图标。
机甲系赠与学生的肩章千千万万,但只会回收其中一枚肩章——第一军校建校五百周年时,她爷爷亲自打造的特殊肩章。
这枚肩章,按照传统,只给予能通过特殊测试,能力等级被评为5a的优秀学生。
因为测试过于变态,所以佩戴过它的人并不多。
在她记忆中,除了她自己,她似乎再没见过有其他人佩戴。
沈凝有些不开心,但她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女子的长相。
“诶,你是……”
女子摸着下巴,稍稍歪头。
沈凝没时间跟她“认亲”,她现在只想赖在邵涵身边。她跨步上前,杵在高翰前边,嘴角抹开笑容,声调懒散:
“把你上头叫来,你看他请不请我进去。”
年轻的少尉抬高下颚,深绿色的眼珠一动不动。
“高翰,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女子突然拔高的声调令高翰迟疑了一下。他垂下手,后退几步,让开了一条路。
沈凝瞥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人冲她微微一笑,眼里既没有谄媚也没有丝毫高傲,英气的容貌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
她略微一顿,转身,大步迈进宴会大厅。
推门而入的瞬间,淡雅的檀香扑面而来,她的手心却开始冒冷汗。
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提前抵达的贵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只要与人交谈,就是一场个人的外交展现。
她略略看了一遭,没找到邵涵,便找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待着。
从她的方向看去,能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的笑容都被放慢,言语汇聚成一条溪流,熙熙攘攘的,她根本没办法分辨他们在谈些什么。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出不规则的光线,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沈凝垂下头,捏住眼脊,一种虚空感从她脚底蔓延,她感觉周遭的世界摇摇欲坠。
“沈凝?”陌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双柔荑轻轻拖住她的肩膀,陌生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入侵她的五感。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凝抬起头,撞入一片墨蓝色的陌生海域。恍惚的片刻,她险些以为眼前的人是邵涵。
杜清然和邵涵的信息素十分接近,若是旁的alpha,光凭气息兴许分辨不出谁是谁。
沈凝拿下她的手,皱眉思索,过了一分钟她才想起眼前之人的名字。顺着名字,她找到很多年前的一些模糊回忆。
对于幼时的玩伴,她松开了紧锁的眉头,不确定地问:“牙牙?”
杜清然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尖颤抖:“你还记得我?”
“你还记得我!”
她那迫切的语气令沈凝一愣,她呆呆地点头:“国中的时——”
“我们一直同班,而且我们当了三四年的同桌,你经常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
杜清然越说,手上用的力越大。
“那、那个……”沈凝抽了抽手,刚想提醒她松手,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拉向前。
眼前几度柔软,杜清然身上的信息素散出得越来越明显。
沈凝暗暗吃惊,oa成年时,通常就得寻找到伴侣,并与之发生关系,否则后面的发情期会一次比一次煎熬。但杜清然身上躁动不安的信息素,表明她仍未被任何alpha标记过。
绕是从小被严格要求的邵涵,等待的那六年,每次一到发情期,也是异常痛苦难耐,濒临崩溃。
“沈凝。”
满足的喟叹溢出,沈凝废了些力,才挣脱开杜清然的怀抱。
“我有老婆了,”沈凝说,“你别靠我这么近。”
杜清然又进一步,偏僻的角落,无人注意。沈凝这会欲哭无泪,本是图个清净,这下却把自己推入了火坑。
退无可退后,她伸直右手,在两人之间留出一臂的距离。
杜清然向前走了两步,眼里的狂热之情渐渐消退。她淡淡地笑道:“我知道的,我刚才只是有些激动,毕竟上一次见面,你都没认出我。”
沈凝仔细观察她面部细微的表情,确认无事后,挠了挠头。早已获取第二人格大部分记忆的她,隐隐约约记得那次她们在酒店的荒唐会面。
“上次……是个误会。你知道就好了,呃,好久不见啊。”
沈凝干笑几声,眼神虚飘。
和左丘泠不同,杜清然虽也是她儿时的玩伴,但她对杜清然的感情却一直没有多少。
她心里勉强认可的朋友,向来只有左丘泠一人。
她的人际圈单一且薄弱,除了必要的关系外,她不会主动去结交太多人。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也不需要去巴结奉承谁,她唯一想巴结勾搭的人,一直都是邵涵。
杜清然挽起耳边的落发,目光柔和:“那边有水果酒,你要不要过去喝些?”
“我……好吧”沈凝想拒绝,但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说是叙旧,但一路上都是杜清然在自言自语。沈凝对几十年前的事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能记得的,都是有关邵涵的。
所以不论是何事,她都需要借助邵涵来定位时间。
杜清然递给她一杯白葡萄酒,酒味醇厚,刺激性的气味不大。
沈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