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在李明启的授意之下,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从客车上下来,眼前出现的是一道沟壑山路,道路不宽,两旁翠绿丛生。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满归镇吧!”看这眼前这条山路,实在不敢想象这是通往一个城镇的必经之路。
“哪能啊。”李明启叼起一根烟,吧嗒吧嗒猛抽了两口,说道:“满归坐车继续往前走就是了,不过我姥爷他们不住那里,只是属于满归的管辖,也没多远,坐车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那咱们在这里下车干嘛?你不会是想徒步走过去吧。”
“你不是想去寿桀山吗,咱们首先要去我姥爷他们家问问,寿桀山到底在哪。”李明启指着前面这条山路,继续说道:“看到这条路没有,这样走到他们家是最近的一条路,半个小时肯定能到。”
“你姥爷身子骨够硬朗的,你都三十多岁,他老人家得有九十岁?”两人拎着之前在根河买的礼物,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山路往前走去。
“这话不假,今年都八十七了,平日里没事还总是到山上采药。”说到这里李明启还来劲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老弟,不是我吹牛。这是改朝换代了,就我姥爷的爷爷,那可是爱新觉罗氏。住在京城,吃着国家的皇粮,后来大清朝没落,到了我姥爷这一辈算是彻底完了,举家北迁回了这里。咱们远的不说,就早年间抗战那会,我姥爷也算是战功赫赫,练家子,徒手干掉小鬼子一个班不费吹灰之力。”
听他的意思,好像他的姥爷早年间因为清王朝的败落,举家北迁回归故籍。还没安稳几天,日军一夜之间占领了东北三省,虽说这里属于蒙古管辖,而且临近于边界和长白山的衔接处,也少不了有日军不停的来骚扰。
仗着自己是个练家子,而且当时家里在本地也算得上是大户,有那么几个看家护院的仆人。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老爷子的为人,相当正直,出于对鬼子的无限勒索的厌倦以及看不惯鬼子欺负老百姓的不平之心。趁着晚上鬼子归队之时,孤身一身埋伏在路边,悄无声息的干掉了鬼子一个班的所有人。
鬼子被干掉了,那些武器装备也被搬运了回来。到家一琢磨,小鬼子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一个班,这事肯定不算完,把心一横,领着几个护院这就反了。原本也只是想保一家太平,可没成想消息传出去以后,附近来投奔他的青壮年还真有那么几十个,几个人的小队伍一小子就变成了一个小聚规模的加强排。
无风不起浪,鬼子也开始注意到这支抗日小队伍,免不了派人来清缴。借着当地的地理环境,他们也算势均力敌。前来清缴的毕竟是小股力量,备不住哪天大部队就来了,到时候他们纵然再英勇善战怕是也难敌四手。考虑到这一点,他姥爷带着手下的百八十号人占山为王,选了那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一边打着鬼子,一边过着山大王的生活。不过那些年可从来没有为难过老百姓。
随着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中日抗战全面爆发。他们的队伍也逐渐开始扩大,虽说队伍初具雏形,可那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平时打个偷袭也倒可以,一旦这样的队伍拉到真正的战场上还是不堪一击。
连吃了几场败仗之后,队伍死的死伤的伤。原本三四百人的队伍,到最后只剩下了百十来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当地潜伏的八路军找上了门。用当时的话说是整编,其实就是收抚他们。既然人家肯收留,又给饭吃,他姥爷和手底下的人商量了一下,反正到哪都是打鬼子,更何况人家也算得上是正规军,改名换姓就成了八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老人家的眼光长远,深知朝代更迭之后,为巩固政权,必会有场腥风血雨。抗日战争刚一结束,老人家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拒绝了部队的提干,老老实实回家做个一个农民。即便是这样,老人家也还没能逃过那十年浩劫动荡,有着前朝遗孤的身份在那摆着,纵使有千口也难辨一嘴。好在老人家为人仗义,也就挨挨批,没受过什么大罪,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和前朝恩怨一刀两断,不得已改姓为金。
沿着山路走了大半个小时,只见李明启胳膊指着前面,说道:“老弟,看见那个村子了吗?咱马上就到。”
沿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起,的确,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不算太大。村子处于山脚下的一大块平地上面,之所以说是平地,那是相对来说还算平缓。说这里是个村子倒不如说是山寨,整个村庄像是用墙围起来一样。
老话说的真没错,望山跑死马。看这挺近的距离,接过绕来绕去还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村口的时候,累得我是口干舌燥,而且这种地方被风那么一吹,还真冷,缩了缩身子,跟着李明启走进村子。
可能村子里很少来外人,街头三三两两的人群都盯着我俩看,也有那么三两个认识李明启,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跟他来到街角的一户人家。木门敞开,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院角落的几只羊看到有人来,也开始咩咩的叫了起来。
“姥爷,姥爷。”李明启扯着嗓子喊了几句,推开屋门朝里走去,“姥爷,在家嘛,我看你来啦!”
“谁呀?”里屋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痰卡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的感觉。紧接着门帘被掀开,出来一个干瘪老头,花白胡子留的很长,光头上面用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