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海生宴
葱烧海参,浇汁双头鲍,蛋糊兰花蟹,酱爆鱿鱼花。
干贝蒸笋丝,蒜蓉蒸鲍鱼,清蒸生蚝,白灼海螺。
辣酱海螺片,发财白玉瑶柱,炒蟹腿肉,椒盐琵琶虾,油焖红虾,辣炒黄蚬,葱姜蛏子,金华火腿烧鲍鱼。
三鲜海蟹粥,瑶柱海鲜饭,花胶海参排骨粥,海参灵芝木耳汤。
每一桌上还有四只清蒸大龙虾,鲜绿的叶子下面,冰块的冷气升腾上来。
酒是七贤居特供给聚义堂的“芙蓉泣露”,“清夜沉沉”和“琥珀流光”。这批酒是三年前韩师叔亲自去监督封口下窖的,揭开盖子的那刻,香气随着荷风而来,韩师叔腹中的酒虫早就被勾出来了。
“干杯!”
今天聚义堂的聚得算比较齐的了,十二个堂口的堂主来了十一个,除了一个离得实在远的。前院摆开了十六张鸡翅木八仙桌,像是韩师叔,华师叔和李林大哥才可以坐到主桌。刘诚虽然也是堂主,但都被挤到旁边的桌子,和少言寡语的江先生坐在一起去了。
今天余白杭特开心,先是收到了一箱子金条做定金,又抱回了三只萌宠,然后和尼古拉在正厅探花的工夫,他的仆从们又纷纷卸货抬进聚义堂。西洋来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整整装了六只大箱子,没看出来呀,尼古拉还是个富家公子呢?
余白杭被这些珐琅金丝的碗盘银器和复杂精妙的西洋钟表震惊地叹为观止。
“我只送了你一些茶叶丝绸,你就送了我这么多好东西,你太够意思了!”
尼古拉皱着眉,“够意思是什么意思?我汉话的意思还不太够意思,不能很好的理解你的意思。”
余白杭大笑拍拍尼古拉的肩,“就是说你够朋友的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余白杭交定了!”
“其实我也是来了杭州,认识你之后才对做生意感兴趣的。我的外祖父和我的父亲得知我有兴趣做生意的时候激动坏了,告诉了我很多很多经商的秘诀。所以我把我家乡的好东西也分享给你,你们大政不是也有一句话叫‘礼物互换’吗?”
“礼什么?哦,你说的是礼尚往来吧。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这是余白杭突然想起来的一句论语,当然是把尼古拉绕晕了,雕塑般的侧脸如雕塑一般呆滞了许久,“...非礼?也是一个很不好的词吗?”
余白杭轻轻碰了下尼古拉的酒杯,“反正是谢谢你啦!”
其实余白杭不懂酒,也不敢多喝,还是韩师叔一直在教尼古拉怎么喝酒才讲究。余白杭敬尼古拉一杯,“愿大政与大不列颠,聚义堂与和平号,你和我之间,商贸互利,相辅相成,万里通航,百年结好。”
四个字的尼古拉都听不懂,可能是被韩师叔忽悠地喝飘了,一直在点头,还用上了刚才学的,“我干了,你随意!”
放下酒盏,尼古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余兄弟,上次你给我带的酒,我的家人都非常喜欢,没过几天就全部喝光了。所以我想临时批进一批你们的酒,你们有现货吗,可以卖给我吗?”
这个,好像不行,余白杭皱眉,“可是酒不出口烟不进口,这是我们大政的基本国策呀。而且,拿这么多酒进你们的海关,不也很麻烦吗?那这样吧,酒我不卖,我还是以个人的名义送给你,不过只能是给你的亲朋好友喝,因为在大政,我们的酒很难批量出口的,一般都是上面作为礼物送给各国使节,对外出口也是官府严格把控的。”
尼古拉有点不舍,上次普通的梅子酒已经入口绵柔难以忘怀了,就像是初到杭州的微雨中,青石巷子中撑着纸伞的姑娘。而今天的酒更像是传说中霓裳羽衣的贵妃,花开时节,国色倾城。尼古拉都二十四岁了,还未娶妻,自从来了杭州后,就更不想被家长安排婚事了。
“余兄弟,我们国家也有很多海鲜,但我们都只是煮着吃,有时候就生吃。我又在海上漂了两个多月,以为再见到海鲜就会恶心呢,结果又让我大开眼界了。你们这些菜都是怎么做的,能不能写个配方给我,或者,直接让我带个厨师回家!”
余白杭都快笑哭了,“当然可以写出方子给你了,但带厨师给你,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得自己去和厨师去谈。”
这顿海生宴实在是来之不易,今天早上柴大厨被请回来之后,差点要把所有食材全部清蒸了。蔡宛蝶当然要趁机出馊主意了,她的想法是搞一个浓油赤酱五彩斑斓的版本。
最后余白杭受不了了,让蔡宛蝶去后院和柳展一起陪孩子们和小狗玩,肯定能耗费她不少体力。又自己列了菜谱和要求给柴大厨,这才坎坷地开饭了。
邱英此时在御街上随便逛着,下班后换了常服,想来南宋画院买笔墨纸砚的。不知怎的,突然走到了方回春堂后院,无匾无楹的聚义堂前门。今天的聚义堂大门大开,门口八个兄弟站岗,邱英记得之前都没这个配置。
大概感受得到院子里华灯高挂,丝竹入耳,推杯换盏,樽箸交叠发出清脆相声。想来是有客人在吧,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呢?
不过守门的兄弟眼尖,在邱英转身的刹那,一眼认出是邱大人。
“邱大人?你怎么来了?”
邱英摆摆手,“不是,我只是偶尔路过。”
正要离开的时候,里面的兄弟出来换岗。
“换岗了,你们快去吃吧,可香了。老大不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