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严严帮我上厨房跟吴大嫂说一声,今天我想喝芙蓉鸡片粥,然后一会儿就不用来帮我换衣服了,下去忙吧。”
大家都走了,三楼就剩他们两个人了,余白杭想下床喝口茶,邱英让她别动了,“不是脚伤了吗,我去给你泡茶。”
可这茶怎么有股醋味儿啊?
“为什么管他叫严严?他还帮你换衣服!帮你,换衣服?”
余白杭靠在床头,低头吹茶就吹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爱看邱英着急。
“帮我配衣服,我那么多的衣服,要是我自己挑,我肯定只会挑最常穿的那么几件,而且那些配饰什么的也太多太复杂了,我哪有时间想这些啊,所以都让他来做了。今天我都不想下床,所以不换衣服。”
这确实是邱英第一次看余白杭穿睡衣的样子,上次喝多了酒也是直接睡了,今天也幸亏是他离得这么近,不然余白杭松绿色竹叶纹绉纱睡衣的里面,哪有男人锁骨那么白皙漂亮的。
“羡慕你一躺躺一天,我看你伤风好得差不多了嘛。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昨天我们又去小瀛洲岛了,看来只有十五十六两天水面波动剧烈,三潭印月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
“就是看不见了,捞也捞不上来,一网一网的全是淤泥,而且淤泥里面的味道,你喝茶吧,我不形容了。”
今日是八月十九,从十七十八两天,邱英就带着捕快衙役上岛,北边的三潭印月怎么也找不到,三只石塔本来就是建在淤积的湖泥上,度过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可这次三只石塔的消失几乎是沉没在湖中,静默无声,想来是倒在淤泥中,所以很难再打捞上来了。
这次水面波动的原因尚不明确,邱英又派人去西湖几处供水的上游询问,可是天竺山流虹涧,栖霞岳湖,花家山花港,胭脂岭和龙井村几处大的山泉溪涧均无波动。
昨夜也恰逢八月十八,钱塘观潮,邱英提前一月已经加固加高了一遍堤坝,也在堤坝周边每隔十米贴上一张白纸黑字的安全告示。所以邱英先去了钱塘江看看观潮的人群是否遵守秩序,再去了位于钱塘的水运仪象台,和看守仪象台的郭主簿商讨此事。
“我这仪象台提前三天预测地震山洪暴雨雷电,但在中秋之前的几天,都只是预测了月中涨潮。今夜是八月十八,钱塘大潮之日,潮水湖面都应该涨到最高,但西湖中央却无波动。这仪象台中十六个方位各有一小木人,观测水位浮动;最上方的是观星浑象仪,下方八只龙头观测地动,若任何方位有异动,龙头立即吐出小球敲锣示警。可是中秋前的几天,都是下官亲自看守观测,并无异常。”
不过根据刚刚邱大人对捕捞现场的形容,郭主簿又有一想法,“或者也可能是十八钱塘潮这天的水位浮动把瀛洲岛那日的盖过了,西湖近百年来水面平稳,没有出过异动,所以可能由于观潮,这几日的注意力没有在西湖上。又根据刚刚大人您的形容,水中淤泥中夹杂大量腐烂死鱼......”
邱英的恶心又犯了,“别说了,我已经两天吃不下饭了,那个味道真的...现在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您直接说可能的猜想吧。”
郭主簿低头嘀咕了一句,“从您官服上闻出来了...大人您也太亲力亲为了。”
又抬头为邱大人解释,“下官的猜想是,这次小瀛洲事件确实只是月中涨潮的正常波动,但由于小瀛洲附近又冲击来大量泥沙,所以导致此次湖面风浪特别大。如果按照北宋时期,建造苏堤余下的泥沙堆积成小瀛洲,那至今也五百余年了,淤泥本不比江岸冲积形成的小岛,又在湖心,没有与陆地相连接,所以才在中秋之夜出现这种情况。”
邱英感叹,“五百年过去了,可是大宋风骨,仿佛就在昨天。幸好不是什么黑鱼精打翻重鼎,吞食三潭的传说...”
“邱大人您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是说,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听说那晚在岛上的都是聚义堂的人,郭主簿和袁师爷、孙捕头一样,上了年纪,思想有些迂腐愚化,觉得邱大人为一个江湖帮派的人担心似乎不妥。
不过邱英却没那么大的私心,聚义堂虽是江湖帮派,却也是杭州城的普通市民。作为官府,更要一视同仁,邱英向来不喜欢给人打上标签,回去得给这些公务员开个会了,不能对市民存这样那样的偏见和怠慢。
回到小白楼,余白杭看着邱英的侧脸,“又要动那一万两金子重修小瀛洲和三潭印月了?我那些钱你到底花了多少了?”
“这件事情不小,得上报京中,看上面拨不拨款。”
余白杭使唤邱英把茶杯拿过去,“拨不拨款你也得修啊,我从岛上离开的时候,最高的那个牌坊都倒了,还是长石砖垒砌的呢,更别说那些木头的亭台楼阁了。又刮了两天大风,岛上现在肯定是一片狼藉了。”
邱英又坐回床边,余白杭撑着床边想站起来,突然闻到邱英衣服上什么海鲜市场的臭鱼烂虾的味道,“我...你...阿嚏!!!”
余白杭是紧紧抓着邱英的衣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全打在邱英脸上了。邱英轻轻把余白杭的手拿开,缓缓拿出块苍色细麻丝帕,擦了擦脸。这个怪异的早安啊......
“这块帕子是给春香擦眼泪的那块吗?”
“她擦眼泪的那块帕子不是我的。”邱英擦干净脸才骤然发现,刚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