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在身上时,也将深冬的寒意一并浸在了衣间,任皓谦指间的烟没有昨日的好闻,他却硬是抽了好几支,抬手抚在身侧的空位上,想起昨日她的一颦一笑,和嵌入自己怀中的那丝暖意,原本复杂的神色变得有些凝滞,像是出神又在叹息。
林间的空气清新冰凉,吸入鼻端,会让人感到刺痛,因此她有好几次因为迷路而待在林子里着了凉,路被树遮住了大半,一些小树枝总会绊倒她,然后干干净净的衣服就变得脏兮兮,他特地派人安了路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抱怨过了。
可能因为自己太在意这些细节,于她而言,微不足道。
她记得的只有自己霸道地强迫她,恐吓她,甚至是毫不留情地辱骂和嘲笑。
任皓谦想到自己这两年来对她做的事,只是想笑,将手放回膝上,他又低头闻了闻,再也不会有她的气息。
他太幼稚又可笑,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试探,她却从来都不会对他流露出半分的情意,哪怕一个眼神,她都好吝啬。
他终究失去她了。
可又何尝得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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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通透的月光终于被云层压了下去,天空却在此刻看来深邃的像大海一样浩渺,慕雨杉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盯着窗子一直看着。
她似要等一个人。
她知道他会来。
起码一个告别,也对得起近三年的岁月。
深夜十一点,客厅的落地钟发出沉闷的一声,她看向门外,他却没来,她总是猜不透他担就像猜不到一夜之间居住的房子化为虚有的结局。
只怕她和那房子会是一个下场。
她最期待的故事结局,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勉勉强强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听到楼下好像有很吵闹的动静,她以为毛球又闹腾了,便披着外套,往外走去。
下了几个梯凳,浴室的门就猛地开了,她的心悬了一下,接着任皓谦裸露着上半身,下面只围着一个白色浴巾,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座房子里。
他肌肉健硕的手臂和胸肌,更加衬出他丰神俊朗的身材,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渐渐清晰,慕雨杉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流露出几分秀色可餐的光泽。
“德叔怎么把你送到这里了?”他手中拿着毛巾,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视线却高她一等,低睨着她,漫不经心。
“沈小姐还没回国,德叔说,新房子还有些手续没办,就先住这了。”慕雨杉的声音很低,睡眼朦胧,眼底清晰可见的黑眼圈和几分自然的倦意浮于眼中。
任皓谦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继续擦着头发,黑色的发丝,被他擦的有几分凌乱,有些地方还湿漉漉一片,滴在地板上嗒嗒嗒的很好听。
慕雨杉见他专注的打理头发,又想起今日电梯里的话,她悠然转身,想走上去,他却兀地拉住她的手,声音冷然,“你去哪?”
她回头,看着那张白净耀眼的脸,然后对上他的视线,很慢地说道,却是诧异的重复:“是你说的,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如果你想,你可以。”任皓谦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减退,将另一只手中的毛巾挂在脖子上,活生生几分地痞流氓的模样。
“对不起,我不想。”慕雨杉试图挣脱他,可刚甩开他手几秒钟,只是上了一个阶梯,他就大步迈了上来,身形强大到把她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他一手扶着墙,另一手自然地叉腰,脸上因为泡完澡红润中泛白,依旧不冷不冷,不疾不徐的口气,“慕小杉。”
她烟波平静的看着他,却被他的这三个字立马逼出原形,微微发白的唇角有些颤动,明显的怒意漫出眼底,“我说过,不要这样叫我。”
“呵!”他冷笑一声,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声线夹着几分嘲弄,“我偏叫。”
“你幼稚!”慕雨杉出奇地伸出手捏着他的脸,就像在调戏一个美男子,可是,画风本来不是这样的。
任皓谦一怔,孩子气地皱了皱眉,打掉她的手,
“德叔为什么要把你放到这里来?明明安排了露天公园的大长椅,偏偏屈尊慕小姐来这?”
慕雨杉咬着唇,不理他。
他忽地垂下头,一双炙热的眸映入她的眼睛,很近,呼吸和心跳甚而清晰。
“你不是厌烦我了吗?”她偏过头,不让他靠近。
“慕雨杉,我不动你也行,除非?”
“除非什么?”
“你敢不敢陪我去酒吧?”
“你要我去陪酒?”慕雨杉厌恶的神色毫不遮掩,一再确认。
“嗯。”他点点头,松开她。
“陪谁?”慕雨杉靠在墙壁上,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任皓谦,你能不能——”
“陪我。”任皓谦脸色一沉,堵住她即将要惹毛他的话,“快去换衣服,十分钟之后,我在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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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地点是在a大附近的一个繁华地段,因为出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所以a大的学生很少去那,不过酒吧,向来都是谈生意泡妞的好地方,所以当慕雨杉的视线快落到酒吧名字上时,她提前看到了一幕,几个男孩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那意图明显不过。
原本戴着耳机,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蓦地粗鲁地扯下线,连身旁的任皓谦都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跟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再平常不过的景象,解开安全带,在驾驶座上,悠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