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白季辰特意将廖神医从给他准备的单独小院接了回来。
年长德高,老爷子自然坐在了主位上,依次下来的便是白季辰,顾思田,卫陵,祁虎,柳枝儿和秀儿。
祁虎和秀儿原本死活不肯上桌的,但两个主子后来发了话,他俩便闷着头也坐了下来。
柳枝儿因为不能挨着她的卫大哥坐,便一直用眼睛去瞪祁虎,瞪的祁虎浑身不自在。
后来祁虎实在坐不住了,便悄声问柳枝儿。
“要不……咱俩换换?”
结果换来柳枝儿特不屑的哼了一声:“稀罕啊。”然后继续用大白眼瞪他。
祁虎摸摸鼻子,不敢再招惹她了。
卫陵和秀儿是闷葫芦不说话,祁虎也是后来喝了几杯之后才逐渐的开了话匣子。
老爷子向来稳重,也不跟这帮小的打打闹闹,只是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同他说话最多的也就是白季辰了。
整桌上,就是柳枝儿叽叽喳喳的跟顾思田够着半个桌子的聊天。
顾思田挺着大肚子不停的夹菜,嘴里嚼着东西还要跟柳枝儿说话,那笑声爽朗的完全不像话。
白季辰满眼笑意的看着身旁的人,时不时的帮她盛汤夹菜,而且夹的全是顾思田爱吃想吃的。
就连一向冷脸的卫陵,都被感染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他也是那么怔怔的看着顾思田,有那么一瞬间,淡淡的笑意从嘴角划过。
年夜饭从掌灯一直吃到深夜。
除了顾思田,所有人都喝了些酒。
卫陵都自酌了两杯,不过后来被顾思田制止了,她可不想大半夜再多个绊脚的或者守门的。
年夜饭将近的时候以到午夜。
子时的梆子还未敲响时,就已经有隐隐的鞭炮声响起。
当子时一到,家家户户燃起炮竹。
炮竹声响成一片,阵的大地仿佛都在微微的颤抖。
所有人都被拉出去放炮了,顾思田怕吓到孩子。所以躲在屋里没敢出去,而白季辰则也顺势留了下来。
虽然阁了一道门,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柳枝儿的笑声从屋外传了进来。
忽然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安静下来的房间内莫名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这种时刻。顾思田不想跟白季辰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这样会让她很没安全感。
白季辰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等着顾思田说些什么。
可最终就只是沉默,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更显的屋内寂寥无声。
“等他们折腾完了早些睡吧。你如今这身子熬不得夜。”
白季辰轻声说了一句后,先是顿了顿身形,随后便转身而去。
“年初一了。”顾思田低低的喃喃了一声,也随后离开了饭厅准备回屋。
从饭厅出来,老远看到东厢房门口坐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卫陵。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冻着干嘛?”顾思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头的雪。
卫陵仰着头看着迎面飘下的雪花,凉凉的。
片刻后才低声道:“子时过了,今天是王爷生辰。”
顾思田眸色暗了一下,随口呵呵了两声。
“你不说我都忘了,年初一的生日。普天同庆啊。”
顾思田也仰头看了看天,冬季的天厚幕低垂,只有微微刺骨的风打在她的脸上,将小鼻头冻的通红一团。
用力吸了吸鼻子,鞋袜有些湿了,脚趾头麻麻的,顾思田又将披风紧了紧:“天不早了,回屋去吧。”
说着转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回到房间,从小柜里取出一只早已备好的红色蜡烛。
不似平日里的蜡烛那般粗壮,这跟显然是被打磨过的。细细的烛身带着螺旋型的花纹。
顾思田将蜡烛点燃摆放在书案上。
自己则爬在桌子上,拳头抵着下巴盯着那蜡烛发呆。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这一点微弱的烛光闪耀。
往年南域王生辰,府里都要当一件大事来做。
无外乎就是祝寿,吃饭什么的。
头一年周瑜文就缠着他要什么祝寿的礼物。结果她被惹烦了,就随手雕了跟蜡烛糊弄了过去。
她跟周瑜文胡诌,生辰这天不仅要吃寿桃寿面,还要点蜡烛许愿。
本来想说生日蛋糕来着,后来想想实现的可能性不大,便从厨房顺了一个寿桃出来。将蜡烛插在寿桃上,说实话,就连她自己看着都嫌磕碜。
但周瑜文似乎心情很好,斜倚在太师椅里,用扇子抵着额头看着面前那根寒酸的蜡烛,脸上挂着溺死人的暖意,
往年他收到的不是金就是玉,送蜡烛的还是她顾思田头一份,那时她还叫孟锦萱呢。
让他许了愿,吹了蜡烛,然后一整个大寿桃馒头被顾思田连哄带骗的吃了下去。
寿桃很难吃,但周瑜文的嘴角却一直挂着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顾思田喃喃着,用手指戳了戳蜡烛。
“没有奶油,怎么没想着琢磨个蛋糕坯子出来,也总比拿馒头体面啊。”
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蜡油如泪一般缓缓顺着烛身滑落,顾思田心口闷闷的难受。
又是一阵沉默,顾思田盯着那微弱的火光,眼睛有些酸涩。
心中憋了一大堆的疑问找不到答案,顾思田从身后的书架中翻找了半天,在书堆的后面翻出一个小盒子。
是那种很不值钱的小木盒,纯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只带着一个铜扣。
里面放着顾思田所有的家当,一本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