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宫的三个丫鬟这几天过的非常忙碌,特别是裳儿。除了照顾生病的齐渃,还要以防墨爪趁人不备再次偷溜出去,而它的主人同它一样,经常在稍不注意的时候,爬下床跑到屋外。这让裳儿恨不得背后也可以长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大一小让人不放心的主。
这才刚从浣衣局回来,齐渃又趁她不备站在前院之中,揽月宫的前院实在萧条,只是摘种了几颗香樟与银桂树,原先挂着的灯笼早被取下,实在找不出可以欣赏的地方。
裳儿有些气,之前太医都反复叮嘱过,千万不能受凉,怎么这人就不能好好当心自己的身体呢,三步变两步急忙走到齐渃面前,不由分说的拉了她往屋里走:“主子赏景到屋里就好,这外面景色十年未变,怎么这几日主子感兴趣起来了?”
“觉得有些闷而已。”任由裳儿把自己拉回屋内,齐渃知她是担心自己身子,可一整日躺在床上实在无趣,屋里又安静得很,免不得让她想东想西,那些心思又只能自己消化,说不得给别人,有时候想的颓丧,只能跑出屋外看看这云这天,舒缓情绪抛却脑中那些纷繁杂念。
裳儿自不会明了齐渃的心思,只是帮她在腿上盖了条毯子道:“等您病好了,咱们再出宫一趟,那衣裳该是修改好了,到现在都未去拿呢。”
那天把衣服送去衣坊修改,说好过几日去拿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落水意外,要不是裳儿这会提起,齐渃都忘了这事:“恩,过几日可能要随陛下去皇陵祭祖,要在这之前去才行。”
“祭祖?!”裳儿惊讶,“这是要去几日?”
“还不知。”齐渃摇头,昴山离京城有一百多里的距离,粗略一算,赶路加上祭祖的前后准备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如果齐潇忽然起了兴致顺带游玩,那么时间就更加算不准。
“也好,先皇驾崩后,主子您都没去过,这往后怕是……”
说了一半,裳儿哽咽的说不出来,齐渃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又哭了,好好的不是,只是嫁去稍远的地方,难道裳儿想让我在这揽月宫当个老姑娘不成?”
嗔怒的嘟起嘴,裳儿急着辩解:“主子您明知道裳儿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别多想,天随人愿,说不定老天知道我不喜这宫内生活,才让我有个机会可以出去罢。”
用袖口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裳儿不语,她知道,所谓出宫和亲,只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这里虽然暗礁险滩好歹生活了十多年各方面都习惯,那邦外则真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了。
门外这时走来几个太监,端了盅陶瓷汤碗,原来是送药膳的。
从齐渃回到揽月宫已有三天,每天接近晚膳时分,就会有人送来做好的药膳,有当归黄汤,有虫草乌鸡,今天端来的是一盅罗汉果猪肺汤。
这些药膳都是以补气强体为主,而罗汉果与猪肺同煮还有润肺止咳的功效。齐渃这天天被灌下这么多大补的药膳,倒是让原本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气,身体一天比一天精神起来。大概不出几日便可痊愈跟随齐潇前往昴山祭拜了吧。
这边刚把药膳喝完,门外又走来一个人,是好久没有来过的魏秉诚,自从将谕令金牌给了齐渃,魏秉诚已有近两个月未来揽月宫。第一当然是避嫌,他明显感觉出齐潇不愿他太过接近齐渃,第二则是公务缠身,从招待使节到现在的举办义学,每件事情都是要让他尽心竭力去完成的,分不得半点心思。
齐渃落水的事情,还是从魏池羽口中听到,但那时齐渃已接去宁乾宫,等齐渃回来,他却被派往邻县查看义学进度,今天刚回京就马不停蹄不做歇息的赶来揽月宫,看望齐渃。
刚一进门,看到齐渃已是站起来迎面招待他,虽比两月前消瘦了些但气色还算好,当即放心下来,把带的邻县特产交到齐渃手中。
“听闻公主身体微恙,在下特来探望,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主笑纳。”
“几日不见魏大人怎如此客气了。”接过特产,齐渃把它放在桌上,请魏秉诚落座后道:“许久未见,不知魏大人这段时间在忙何事?”
“公主应该是知道义学之事了吧。”
“恩,难道魏大人是去办理这些了?”
魏秉诚点点头,把义学的情况和齐渃说了大概,当初齐潇对她说的时候,因为心乱的很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今天听后恍然大悟啧啧称赞齐潇的此举。想到齐潇举办义学和自己多少有些关联,自己还算是半个推舟之人,有些自喜。
两人聊着,小绿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故作玄乎的咳嗽了一声,端了茶水出来。
魏秉诚不明就里,接过小绿手中的茶水,疑惑的看了她,就见她目光里闪现了怜悯之色,凄凄艾艾的像是受了莫大委屈,接着她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小绿这是怎么了?”喝了一口杯中茶水,魏秉诚忍不住问道。
刚才齐渃同样听到那声咳嗽,不过没有见到小绿的表情,就没放在心,小绿比其他两个丫头都要古灵精怪些,年纪又最小,齐渃想了下答道:“难道是传染到风寒了?早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魏秉诚不再追问,聊了一些关于路上有趣的见闻,喝完了一盅茶起身告辞,齐渃刚大病初愈,魏秉诚便让她好好歇着不必出门迎送,正巧小绿正从屋里出来,就让她送魏秉诚一段。
走到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