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唐婉莹简略梳洗了一下,便等在城门口焦急地看着城内动静,终于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匆匆来到她的面前,怀里的孩子因为一整夜的哭闹这会吮着拇指还未醒,脸颊两旁还挂着泪痕。
唐婉莹带着手链与脚铐,轻轻抚摸了孩子的头发脸颊,妇女看她可怜,提议道:“时候不多了,娘子最后抱一下吧。”
抖抖索索的接过李莫,唐婉莹用受伤的手臂艰难的把孩子搂在怀里,李莫眼睫毛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唐婉莹开心的道:“娘,我找了你一夜。”
一直忍着的泪倾泻而下,不顾受伤的手臂更用力的把她搂紧,这让李莫被抱得生疼,奶声奶气的抱怨道:“娘,疼,娘……”
后面等着的差役抬头看看天色,催促起来:“赶快上路了,这离下一个驿站可是有五十多里地。”
抓紧了最后时间把李莫的脸蛋贴在自己颈窝里,直到身后差役不耐烦的拉动了手链上的铁索,唐婉莹才把李莫交给那位妇女,李莫刚离开唐婉莹的手便哭了起来,挥舞着小手。
唐婉莹从领口里掏出一块用红绳绑着的玉佩,用力拉扯断,小心的塞进李莫的怀里。
用手捂住嘴,低咽的哭声从喉间发出,唐婉莹的双肩颤动着,好像有一把尖刀插入她的胸口无情的搅动,任凭泪水流下,流过她的手指,她的脖子,她的锁骨,铁索被用力的拉扯着,她如同傀儡被一股力量慢慢走向一个方向。
妇女低喃地说了句:“作孽啊。”看着那个女人渐渐走远,而后在那人即将被滚滚黄土遮挡住的时候,唐婉莹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声。
那声音划破天空,回荡在这荒野之中,是痛不欲生的呐喊是心如刀绞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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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宫出来,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马车,等着齐潇上路。
那位妇女抱着李莫出现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妇女姓王,丈夫也姓王,人称王氏,只是因为出身排行老四,镇里的人都称她为四娘,一直做着给乡邻带孩子的活,挣点平时花销。
昨天都夜深了,有人急乱的敲门,开门就看到门外站了两个衙役,当场被吓得不轻,等到听了他们所来之事,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白日里,那唐婉莹行刺齐潇的时候,她凑在最前面,看着那惊险一幕,现在这来的两个差役竟是让她照顾那个女人的孩子,其实平时,街坊邻居的她也见过唐婉莹,万万没想到一直看起来柔弱的她会做那种举动。
那两个差役老爷二话不说,放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四娘手里,这辈子四娘可是都没亲手拿过这么重的元宝,这元宝看得四娘咧了嘴就应下了差事。
然后到了白天,被告知要随着队伍一块离城,等找到了合适的人家把孩子送了,她的任务才算完成。四娘当然清楚,昨天的事情在这不大的县城闹得沸沸扬扬,愿意把这个罪人之女收养下来的人,大概这城里不会有。
但是家里老小都要她照顾,她走了,那六口人的嘴可是没人喂了啊,没想到还支支吾吾踌躇时,有个面容姣好的佩剑女子走来,又放了一锭银子在她手中,瞬时,什么顾虑什么犹豫都烟消云散,拍了胸脯对他们保证,这娃娃在自己手里保管养的白白胖胖。
可是,事与愿违,坐上马车还没过晌午,怀里的李莫开始发起高烧来,不知道是因受了惊吓还是母子连心。
随行的太医急急忙忙带了银针给她针灸,好让她先稳了病情,等今晚到了大华寺再做打算。
一日赶路,终于在酉时之前赶到了大华寺,方丈早已等在寺外恭迎齐潇。
大华寺位于昴山的山脚下,历代帝王祭祖之前都会在大华寺修养身心,吃斋静心三日,再上昴山祭奠。
这里香火一直旺盛,现任住持元一大师已是第十四代方丈,自从皇家把皇陵搬到昴山,这里也渐渐变为皇家的御用寺庙,这几日寺庙内不再接待百姓前来烧香,只剩下僧侣和尚等着女帝大驾光临。
大华寺为佛门净地,在距离还有一里远的地方,齐潇便让侍卫安营扎寨,自己只带了最简易的随从坐了轻便的马车,到了大华寺门口。人员中,有齐渃、魏池羽,还有李莫与四娘。
元一大师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比以往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走到齐潇面前挂着佛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已恭候陛下多时,里边请。”
几人随了大师的指引步入大华寺,寺庙里飘散了香烛的味道,进门几棵苍天菩提树立于两侧,一条汉白玉铺成的道路通向一个莲花池,池中莲花早已枯萎凋谢,在乍暖还寒的春水里立着它坚韧的筋丝。
绕过天王殿,从侧边的游廊经过了大雄宝殿,一直到了僧人们居住的群房,这里是僧人们居住的地方,成片建起的房屋错落有致,隔开一堵墙是专为来客准备的房舍,元一大师让身边的小僧分别带了几人前往各自不同的居舍。
经过一天的颠簸,李莫烧的开始讲胡话,元一大师看这孩子不过两岁,衣着很是素朴,抱着她的妇女并非像她母亲,看了孩子的状况,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让人赶快带她们去了一间收拾好的屋子。
而随行跟来的太医带着药箱一路跟随过去。
没人和齐渃说过关于唐婉莹和李莫的事情,人员当中除了齐潇,只有魏池羽最了解事情的经过。齐渃认出了李莫正是昨日那女人抱着的孩子,除了担心李莫的病情,更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