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潇前脚刚踏入揽月宫的外殿,迎面撞到从屋里跑出来的秋林,跪在地下请安是见到她手中拿着的硬黄纸书写的方子,速速让她去尚药局抓方熬药,走到内屋太医正用银针针灸,见齐潇进门先是行礼之后,说并无大碍,应该是这几日咳的厉害,伤肺咳血,这会已是扎针缓疗。
齐潇点头,解下大氅走到榻前,齐渃已经迷迷糊糊转醒,牵动嘴角给出一个无须担心的笑容,齐潇抿紧双唇就觉得酸楚直冲鼻腔,调息呼吸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宽心。
双眼闭合浅眠,断断续续的轻咳让齐渃睡的不得安稳,众人退出内屋只留下几个贴身侍女,齐潇坐在床榻边沿靠在床架上也快要睡去,秋林端着刚煎熬好的药汤前来。
煎药的膳房离揽月宫不远,深褐色的药汤冒起白汽,勺了一小勺喝进嘴里试了温度,齐潇伸出手示意让她来便好。
接过汤碗,让秋林扶起齐渃,刚要把一小勺药汤喂入齐渃嘴里,门外响起一阵骚乱,似是有人打斗又有急切的呼声,齐潇皱眉,抬头让华香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华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踢打的声音,压了压心中不安刚要推门而出,一声尖锐的吼叫从外面破门而入,“陛下,药汤有……有毒……切不可食!不可!”
床塌边齐潇双手一颤,直直盯着手中还未喂下的半勺汤药,而秋林脸瞬间惨白掉了血色,方才试温时,她可真真切切喝了一勺下去。
门前华香知道这事重大,连忙推门走到外殿,外殿中几个侍卫正把一个小公公围在中间,刘公公气急败坏命人将他拖出去重罚。
“住手。”华香呵止道,应忌惮她的品阶和资历,几人停下手中的踢打,蜷缩成一团的人双手抱头跪在那,“公主刚睡下,这里吵闹如此成何体统。”
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只是穿着一件深蓝色宫服,腰带是最普通的绳带,应该是连品役都不曾有的小太监,刚才一句话着实让人惊恐,但……华香有些吃不准,不管是药汤或膳食,从御膳房出来后,一道道把关试毒试吃,真要被下毒,又怎么轮得到他知。
况且硬闯圣驾弄不好则是死罪,又是什么让他不顾性命,冒死过来禀告。
这里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刘公公赔着笑脸凑到了华香跟前,拱了拱手道:“真是让华香大人见笑了,我这就让人把他拖下去。”
说毕转身对着两边的侍卫别别头,小太监如鸡雏一般被人拎起,双臂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禁锢,抬头看到站立在前的华香,又大喊起来,“大人,小的真没有胡说,求大人让我去见陛下公主。”
拖他的侍卫有些不耐烦,用刀柄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门骂道:“不要命的东西,还叫嚷什么。”
刀柄凸起的棱角砸破额头从发际蔓延下鲜红的血液,小太监吃疼了一声,等不到华香有反应,心中慌乱起来,不顾汩汩流出的鲜血遮挡住视线喊道:“大人,奴才名叫小安子,曾受公主救命之恩,请大人相信我啊!”
急迫的神情和毫无杂色的眼神,使华香猛地回过神,犹豫片刻,叫停了两个侍卫的动作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半句不实,小心你的性命难保。”
双臂重获自由,小安子用袖口擦去迷进眼睛里的鲜血,跪爬到了华香面前深深叩头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未有半句造假。”
华香往内屋看了一眼又环视了周围人的表情,点点头轻声道:“好,那么随我进来吧。”
喝下一勺药汤的秋林站在床塌边神色惊恐,不知刚才那句叫喊是真是假,刚熬好的药汤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齐潇担忧的看着齐渃,见华香从外面回来连忙问:“怎么样,问清楚了?”
行礼后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齐潇听了一遍,又报了小安子的名字,听到这齐潇眉间一动,眼眸沉了沉仰起头道:“传他进来罢。”
干透的血渍凝结在脸上,从前额一直到下巴花了一大片,又滴落下新的血迹,让整张脸看起来很是瘆人,刚才竭尽挣扎已耗去大半力气,这会一进门看到齐潇不怒而威的表情,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惊惧之下,只得大口喘气竟说不出半句话。
缓了好一会才想起还没请安,前额点地颤着喉咙拜道:“小安子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齐潇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安子,走到了桌边坐下,用指甲瓣敲了敲还满着的药碗询问:“你说这药汤里有毒,可有真凭实据?”
“当然。”小安子依旧跪在那,头不曾抬起,“奴才自上回犯了事,便一直在膳房做些试毒端菜的活,这段时日公主的药汤,还有几回是奴才亲手煎的。”
“哈。”齐潇忍不住笑起来,“那么就是说,你与那投毒之人串通一气,现在抖出实情,是想举报有功得些赏赐?”
小安子后背猛地弹起,连连摇头:“陛下明鉴,奴才我从来不曾有过加害公主的念头,每每看火煎药时都祈望公主早日平安万福的。”
“那么。”端起面前的药汤,深褐色如镜水面上倒映出齐潇寒凛的眼神,“这碗药汤里,是被何人,下了何毒?”
“奴才并不清楚是何人下的毒,而且这碗药汤常人喝下不会丧命。”小安子老实交代,让旁边一直吊着心的秋林舒出口气,却让齐潇蹙起双眉,那“常人”二字没有逃过她的耳朵,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小安子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只是这要药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