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顿紧紧的靠在墙壁上,双脚并拢,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吞噬着自己,唯有手里的紫皮书,像是有热量一般,注视着它就能忘记周身的一切,包括墙壁上的格尔零号实验品。
谢尔顿一直想在格尔零号的程序上做改动,他想将之前注入其中的人类思想全部删除,他想要“她”有自己的思想,成为和人一样独立生命,可是谢尔顿没有勇气,他全身没有一个器官有这样的基因,即便这样,他还是想改变,他必须要从这本书里寻到些什么,握着紫皮书的双手更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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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王生高中时期的化学老师,老孟是王生的语文老师,一样都是老师,可老孟偏偏就是王生的班主任,他了解王生就像我了解化学配平一样。要不是我退休之前天天逼着老孟喝酒,还要他叫上他的乖女儿童童,让他们俩将王生的故事一片片的拼凑给我,那么这些文字也许会躲在那凌都一中的天空之后,永远都不会被我捕捉。
我已极力让这故事完整,并且如果我足够幸运,将这些文字保存到星世纪以后,有人选择不和机器人作乐,而是愿意读我这些无趣白文,那么我死也无憾了。
当我看见王生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不是一个人,他是千千万万的人,他做的事情,也让他从这千千万万人中,成为了王生。
现在的中国有34个省市自治区,845个市辖区,374个县级市,1470个县,117个自治县,49个旗,3个自治旗,2个特区,1林区。
墨城县是1470个县中普通的一个。
王生此刻就坐在墨城县某所初中的某个教室里。
“为什么我们的思想都跑去了网络?”
王生:“我不知道。”
“你真的喜欢春晓么?”
王生:“我不知道。”
“我们为什么是个结巴?”
王生:“我不知道。”
王生:“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我就是你。”
王生在课堂上的自我对话最后以角色混乱告终,这种尝试并不会导致他精神分裂,因为缺少必要的条件,一是智商要高到足以应付两种精神,二是外部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
王生智商平平,他的所有科目都是班级平均分,外部的压力到他这里也好像压在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因为他必须乐观,每次受压之后都要将褶皱的心重新抚平,所以他根本不会患上精神疾病,。
王生的棉花心,全归结于他的那张嘴巴,棉花就出在他的嘴里。在一些人那里,结巴是生理原因,另一些人那里,结巴是心理原因,而王生是二者兼有。只要他面前站着人等他张口讲话,他就会面红耳赤,嘴巴跟心一块发抖,心里的话怎么也搬不到嘴上来。
嘴巴没成为王生交流的工具,倒成了他思想的隘口。
在初中时代的最后一节课上,王生盯着黑板发呆,一个人迟早会发现,真正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一两件,王生从四年的发呆时间里明白了这点,而让王生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也只有发呆了。
王生偶尔能看见前排的同学低着头,在网络上发表着日志,里面写的尽是些不知从哪抄来的伤感句子,可他们的脸上没有悲伤的痕迹,更多的是满足的快意。可能初中生活终于结束,他们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毕业是分别的日子,必须在情绪里加上一点悲伤,于是网络成了他们“洒泪”的地方,借此掩盖住自己即将走上“成熟”的欣喜若狂。
最后一节课上完,接下来就是墨城县所有的初中生都要经历的一件大事----吃散伙饭。
墨城县是中国偏北的县,南要发展,北也要发展,墨城县的发展方式就是盖楼,奥运会召开前后,在县里先后盖起了七栋楼。打那时起,墨城县人就戏称自己的家乡为“沙城”。在墨城县唯一的公交车上,王生靠着窗户,眼睛盯着玻璃反射过来的那个女生,玻璃上因有灰尘做背景,令他很容易就能看清女生的轮廓。女生带着耳机,眉头微蹙看向窗外,王生仔细去分辨她的视线,想看清她究竟是在望向窗外,还是和他一样,在望着对方。
这个女生是王生的同班同学,春晓。
其实从去年深秋,一场灰雪迫降墨城的时候,王生就开始在公交车上玩这种人影游戏。春晓好像也在迎合王生,总是和王生同路,路上经过街边玻璃时,王生总是会看向玻璃上的人影,春晓则是望向里面,偶尔将眼睛变焦,捕捉一丝王生的目光,两人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对视”着。公交车上的他们,偶尔会换到其他座位,不同位置,相同把戏。
像春晓和王生这样内向的人,通常只会用低调的暗示来表示自己天真的喜欢。放学的时候春晓即便已经将背包收拾好,也会刻意放慢脚步,等着王生慌慌张张填满后,再恢复步伐,二人谁都不想开口确认对方的心意。
青涩的他们不知道这心里跳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让时间走得如此清白,他们错过的又是什么,没有处理感情的能力,却有着勇气去坐以待毙,墨城的灰尘封压住可能发生的各种契机,也封压了他们的口与心。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霖港大酒店。车泊在路边,惊起一阵白沙,王生透过沙雾寻找着春晓的背影,在空气里探测春晓的气息。
墨城县的建筑有种奇怪的能力,外面沙尘霏霏,建筑里面却始终一尘不染。他们到的时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