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你可知罪否?!”
这道突兀爆发的怒喝之声,携带着钱老的威严与心中的怒气,犹如一条发怒的苍龙从天而下,兀自碾压而过。
“碰”的一下,直接轰砸在宁浩然的脑门顶。
突兀之间,宁浩然吓得双腿兀地一软。
“蹬蹬……”
倏地一个踉跄之下,宁浩然当场跪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冤枉,恩师,学生冤枉啊——!”
被钱老这道怒喝声吓坏的宁浩然,浑身战战兢兢。
紧随着,他胆战心惊的将脑袋,死埋在地上,惶恐不迭地辩解道:
“恩师在上,学生先前并不知,此乃恶人污蔑堂弟之言,
若是学生堂弟,真能做出此等好诗词,学生定当亲自向堂弟,负荆请罪。
若是胡乱散播流言蜚语、败坏钱塘的风气的恶人贼子,是学生的堂弟,学生甘愿冒着风险,大义灭亲。
学生知道,恩师一向乃是公正无私之人,一切,还请恩师明察!”
宁浩然话中诚诚恳恳,说得又十分圆润。
不仅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而且,还让人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破绽。
此时此刻,宁浩然虽然表现得慌了神,但他心中,却是暗自开始欢喜了起来。
宁远那个废物,能做出此等好诗?
呵呵……
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就凭宁远那个烂文采水准,若是他真有这等厉害的文采,那前两次的县试和府试,早就一鸣惊人,何至于,一直到了现在,依旧默默无名?!”
“光是能作出这两首诗词的文采,就远远不是宁远那个贱种,所能比拟的!”
心中越是如此一想,宁浩然就越发坚信这个念头。
他心中无比确定,唐大宝这厮,刚刚肯定是大家面前撒谎!
这两首绝妙无比的诗词,根本就不是宁远所作!
埋头低眉之间,宁浩然余光扫到了四周的百家村人,又扫了一眼唐大宝与小翠二人,在他的嘴角之处,不经意间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随之便一闪而过,无人察觉到。
之前,他还在心中担心。
倘若今夜,若是没人站出来为宁远说话,那他后面的计划,岂不是实施不了了?
这样一来,宁远岂不是死得太简单了?
可现在,有了唐大宝这个傻子的出现,钱老又被此事给彻底激怒,正好掉进了他早就设计好的计谋里。
一旦到时候,宁远并无此等文采,那么,一切的流言蜚语,无论宁远做何狡辩,都铁定坐实了!
宁远必定会受重罚!
说不定,还会惹来杀生之祸!
如此,他就一定能够搞死宁远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让宁远永久都翻不了身!
更别想回宁家!
至于唐大宝这个傻蛋,也必然会被严厉惩罚一通,以解他心头之恨。
“哼,冤枉?!!”
钱老浓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宁浩然,拂袖间冷哼一声。
不过,当他心中的怒气,完全爆发出来过后,又暗自分析了宁浩然之言,目光再度望向唐大宝时,钱老心中,多少又有些迟疑不决。
不经意之间,与李老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对于唐大宝刚才之言,钱老、李老二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毕竟,唐大宝乃是一个粗人!
若是一个学子文士,拿着这两首诗词来贩卖,信任度倒还是有。
可宁远不过是一个童生而已。
倘若……
宁远真有这等水准,那倒也是钱塘之福!
但是,若是这流言蜚语,乃是宁远所为,那绝不能轻饶了他!
况且此事,已经不单单是谁想要出名如此简单,而是对于钱老本人,对于知县大人,以及钱塘的风气教化问题,都扯上了厉害的关系。
此事,到了非得弄清楚不可的地步。
钱老目光扫了一眼宁浩然,便摆了下手,沉眉道:“你先起来吧,待一切等弄清楚,然后再说。”
“是,多谢恩师。”宁浩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随即,钱老望向身边的跟从。
指了指唐大宝与小翠二人,他声音高调的吩咐道:“赵贵,你且随他们二人,去百家村走一趟,将那童生宁远,给老夫叫来,老夫要当面弄清此事!”
“是,老爷。”赵贵点头应了声,便走向唐大宝二人。
“哼,叫来就叫来,谁怕谁!”唐大宝见状,冲着宁浩然冷哼一声。
随即,他拳头握紧之处,兀自发出一阵‘噼啪’的声响。
指着宁浩然的鼻子,唐大宝冷声怒道:“宁浩然,你这个卑鄙小人,就等着我兄弟来,揭穿你的小人面目吧!”
撂下这句狠话,唐大宝便与小翠二人带着赵贵,直往百家村回去。
眼见唐大宝三人离去,宁浩然虽然默不作声,但心中却是一通不屑的冷笑。
“等宁远那个贱子来?正好!”
“我倒要亲眼看看,到时候,你们两个贱人,是怎么死的!”
宁浩然对此事,充满了十足信心。
也在此刻,钱老望向百家村的人,开始询问起宁远的情况来…
……
……
此时此刻,百家村内,一片寂静。
几乎大多数的百家村人,都已经去了钱塘看热闹,只有少数人家屋内还亮着光,尚未睡去。
而宁远,却已经早就安静入睡,进入了梦乡。
突然,狗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