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的小舅子悄悄给我提到一个男人,我很意外他也来了,这个人是石头。据说二十多年前就是这个人天天在山上转圈,很多年都是如此。村民们问他在找什么,他不答。大伙见他可怜,给他送吃的,他却不要,时间久了,大伙儿以为他只是一个疯了的人。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都以为死在哪里了,毕竟那个年代大家都在忙着顾上自己的嘴。没想到这人前几天又来了,原来他并不是疯的,还彬彬有礼的向我们问好。他来后仍然是在山里转圈,谁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我问了小舅子那人的模样,住在哪里?他形容他的模样,果然是他。小舅子问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说回到龙卫兵待过的地方,看看,只是看看。他好像突然明白,笑着说:“哦,情怀,我懂。你们这些城里人啊,就喜欢回忆过去,总是活在过去的苦里。其实生命如此短暂,为什么不活在当下,享受现在。”是的,他说得有道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好活在当下。
我请他不要在龙卫兵面前提这件事,以免遇到尴尬,他先是一愣:“你们认识?”而后理解的点头。“谁没有过去,尤其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知青。”进山前,牛家小舅子建议我们带上土制的拐棍。一是走累了可以杵杵,二是可以防身用。毕竟是山里,行人少,杂草深,难免有蛇虫鼠蚁,野生动物,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若华很高兴,她欢喜的拉着我说:“希望可以碰到小野兔。”我回答她:“遇到大灰郎咋办?”龙卫兵接过话头:“当了你一辈子的保镖,这会也不虚这点”。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往深山走去,但愿我故事里的缺失找到答案。
昨天找了几遍,有些地方野草太深没有进去,今天有备而来,一定要一寸一寸的找。牛家小舅子说这里很多年没人打理,偶尔有喜欢徒步野游的人会路过,那个地洞也许早就被滑坡掩住。我不死心,坚信一定可以找到。龙卫兵护着我走在队伍前面,若华在我身后,牛家小舅子压后。他说的是真的,当了我一辈子的保镖,危难面前他的确是做到了。可是,那个山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蛛丝马迹。我的热情在减退,希望也变成失望。龙卫兵拍拍摸摸我的头,让我别灰心。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好残忍。这个男人和不爱他的我过了多年,我对他不但没一句抱歉的话,还要强迫他来回忆我和别人的爱情。他只说不悔,因为他爱我是他的自由。
“哎呀,敏敏那前面灰色的是不是野兔?”若华激动地抓起我的手,刚才我在走神她一喊吓我一跳。
“啊,什么,哪有兔子。”我循着她指的方向,看不清花花黑黑的。还没等我回答,她已经脱离我们的队伍,往兔子跑的方向追去。我怕她出事,也跟着追过去。
“敏敏,若华,你们跑什么?小牛,快点。”龙卫兵和牛家小舅子也跟着追过来。狡兔三窟,我们追了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它狡猾得很,窜窜躲躲不见了兔影,将我们带进了更深的林子里。周围的树笔直高挺,遮住了外面的太阳,阴凉之气袭人。
“敏敏,那里好像有个洞,是不是那个洞?洞里好像,好像有亮光”小机灵若华耳聪目明,跑得最快。我们还在歇气,她已经侦查完四周的环境。
“洞,哪里?”我们三人跳起来,全部往后看。果然是一个山洞,黑乎乎的影影绰绰,哪里有什么亮光?我们手拉手挽着向前走,龙卫兵说:“小敏,你们在我后面,我先去看看。”我有一些急,急着想找到那个洞,那也是我的希望。不顾他的劝告,冲在前面。黑影越来越大,还真是一个山洞。不过,比我们之前住那个大多了,我站在洞口,失望极了。
“敏敏,是这个洞吗?你们的喜床。”若华在后面兴奋得尖叫。她跑近我,我却说不是。
“不是吗?不是吗?那我们进去看看吧,万一你记错了,好像里面有人。”她怂恿我进去。不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还是进去瞧瞧。龙卫兵和小牛拿出包里的手电筒,照着亮往洞里走,我和若华跟在后面。洞里挺凉快,但还干爽,没有枯枝败叶的腐烂味道。脚下的路不平,我们东摇西摆的晃悠。前面有微弱的亮光,以为已经走到洞的出口处。不是,这里有人住,确定有人在这里住。我们面面相觑,是什么人住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野人还是?
那一处有一个高高的台子,像一个四方的桌面。台子上铺着干草还有草席,草席上垫着红花的绒毯,有些旧了,但很干净。那算是一张床,床旁的石地上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旅行包。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旅游,探险还是流浪者。一个人在这个深山老林躲起来避世,可知大隐隐于世。唏嘘,也许这也是一个伤心之人。
“你们谁呀?你。”一个男人在山洞口举着手电。
“小月爸?”龙卫兵惊呼,是他,石头。
“小敏,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要来。”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哎,你,你就是那个怪人,原来不是疯子啊。哦,原来你们认识。”小牛猜到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嗯,我们都曾在这里当过知青,肯定会认识的。”龙卫兵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认识。
“哦哦,认识就好。”小牛是个老实的乡下人,也不多问,山洞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尴尬。
“呃,敏敏,这位帅伯伯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