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初夏为自己的突兀到访感到抱歉。
是不是挺可笑的?他从来都不属于你。你却不远千里追寻到此……到此来看他另有新欢。
“你还好吗?”杨浩机械地问她。
我还好吗?你觉得呢?
她听到自己酸涩地说:“你挺好啊。”
为什么是这样的语气?为什么自己要吃醋?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你啊!你们甚至都没有过挽着手走路啊!
初夏清晰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又被踩在地上碾压的声音,那是自尊在呐喊。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脚步却不听使唤,眼泪也不争气地充盈眼眶。
“你来做什么?”杨浩依然冷淡的口气。
她侧过脸去,拼命寻找着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最佳借口。没有。除了来看他,她没有任何理由只身来到这个遥远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到的工业区。
她突然愤怒地回头直视杨浩,“我来找你啊。你都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不来找我!”
杨浩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失控的样子。跟那个乖巧的她判若两人。
是什么把她逼成这样了?杨浩突然觉得心疼。他想走过去,胳膊上的另一只手却固执地箍住了他。
初夏注意到了那只手。也注意到手的主人,那个女孩,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是敌视,是恐惧,还有深深的恳求。初夏读懂了那个眼神,就像一个孩子生怕失去手里的宝贝一样。她很珍惜手中的这个宝贝。
杨浩很无奈,他想换个地方聊。“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吧。”
初夏已经擦干了眼泪,点点头。
这个成熟的工业区,饮食一条街。
杨浩让女孩去点餐,她懂这里的方言。
终于有了片刻的独处。
杨浩看着坐在对面的初夏,目光已经回复了熟悉的状态,只是语气依然冷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它带我来的。”初夏摊开手掌,那个手工娃娃。
“啊?它怎么在你手里?”
“不是你寄给我的吗?”
杨浩微微张开嘴唇,却没说话。
“不是你寄的?”
杨浩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
初夏听到自己嘲讽的声音,“她寄的?”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不分彼此了吗?
杨浩收回了目光。她回来了。初夏握紧了手里的娃娃。
她大大方方地在杨浩身旁落座,又像女主人似的给大家分碗筷,倒酱料,好像理应如此。
“初夏姐,尝尝我们这里的酱料,做法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哦。”
她知道初夏的名字,叫起来也不生分,好像已经很熟悉一样。
“你怎么知道她是初夏?”杨浩问她。
“我猜的。”女孩垂下眼帘,无意地用筷子搅动着碟里的酱料。
食物上桌,初夏闻着香味儿,突然觉得饥饿难挡。实在太饿了。上次进食,还是在南市火车站候车厅里吃的两个馒头。
她顾不上形象,抓起小笼包咬了一口,剩下的全塞进嘴里,又伸手拿了一个。
杨浩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吃东西,是得有多饿啊。
“初夏姐,喝点汤。”女孩履行着女主人的招待义务,热情地给初夏舀了一碗贝壳汤。
杨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初夏。初夏已经无所谓了。你女朋友坐在这里招呼远方来客,我作为老友也应该坦然接受,不是吗?
只是,为什么,心里有个地方揪得生疼。
这一餐,初夏吃了足足三笼包子,喝了整整三碗汤,直到食物抵到嗓子眼儿,她才不得不放下筷子。
不是她很能吃,而是,她不知道放下筷子还能做什么。她不想看到女孩殷勤地给杨浩夹菜舀汤。
实在吃不下了,初夏挺直了腰身。
女孩抬起头来,“初夏姐,你什么时候走呢?”
杨浩和初夏都僵住了。她本不该来,现在又不知怎么走。因为她还没买回程的车票。
“你怎么这么问,人家刚来。”杨浩责怪身边的女孩,女孩撇撇嘴。
嗯,人家。我是人家,她是你家的。
“我今天就走。”初夏说的漫不经心,连她自己都吓一跳。
杨浩抬头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又觉得很正常,“几点的车?我去送你。”
初夏很想说不必了,再见,可是她却听到自己说,“好。”自尊又被捡起来再碎一次。
“我也去。”女孩撒娇道。
“不用了,你刚下晚班,回去睡觉吧。”杨浩明显温和的语气,就像以前跟她说话时一样。
初夏能感觉到,心,被撕开一条缝。
“那好吧,我在家等你……”女孩失落道。
初夏心往下一沉,像被一块巨石压扁了,血流汩汩。你们已经……同居了吗……这么快……
所以我刚刚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今天就走。不再回头。你还要不要高考与我何关,你愿意糟蹋自己的才华我能奈何,你愿意呆在这片工业区就让你乐不思蜀吧!
她需要保留最后一点点点微小的自尊。
“不用送了,她在家等你。”初夏望着今天清早见过的火车站广场,朝气繁忙的场景,心却凉透。
“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口气不容商量。
“那个……娃娃可以还给我吗?”
真是可笑!你,你们还给我的东西,现在又要回去?我是千里来送笑话的吗?留给你干嘛?让你女朋友吃干醋吗?
“不必了。”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