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还对这一句不以为意,声称他们真心相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问题。
原来,月姐姐的话在今天一语成谶。
她轻轻地笑起来,只是两行清泪在笑中悄然滑落脸庞。
下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一寸一寸的,在地上移动,窗花的影子仿佛被谁烙上去的一般,花枝叶干,样样分明,仿佛是最好的剪纸师傅精心剪出来的一般。
白玉花熏中有淡淡的青烟横陈空中,案上三两枝花瓣凋零。
院门口又响起脚步声,陈玥璃缓缓回头,仿佛又看见了那张艳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心狠狠刺痛。
“娘娘”,芊羽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屋子里太闷了,孩子不喜欢”,她轻轻启唇,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恬淡的笑容。
“娘娘,还是不要出去了吧”,芊羽无奈,至从那日之后,娘娘越发沉默了,整日坐在窗边,一个字也不说。
陈玥璃很是奇怪,着这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
“那我叫兰卉同我去”,她赌气似的开口,让人恍惚觉得,好像又看见了往昔那个开朗的人儿。
可是她眼底的苦涩告诉她,那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她了。
“娘娘,奴婢陪您去就是”,芊羽无奈开口。
现在她对她寸步不离,就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兰卉虽然不错,但是她心思单纯,她还是不放心。
“这就对了嘛,我们走吧”,她终于展露笑颜,抬步往外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依稀有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轻松的,愉快的……她不想听,它却一阵大过一阵,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向耳内猛烈的灌来……
疑惑的看了芊羽一眼,她沉吟片刻,低声道:“荣贵妃有了身孕,皇上正她在亭内奏乐。”
身孕?风妍若有了身孕?
她的心,仿佛被那乐声刺穿,暗暗的,血流一身。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白色衣裙微微起伏,仿佛水之波涛,仿佛水面激起的冷冷波浪。
她目光望向远处,嘴里淡淡的说:“是吗?荣贵妃身怀龙子,皇上原该陪着她。”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怀着他的孩子。
不,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芊羽连忙开口:“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对,这秋日好生寂寥,甚是无趣,我们走吧”,疲惫的语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芊羽拦着她不让她出来,是怕她知道那个消息,更怕她触景伤情。
可是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当习惯了心碎之后,就不会再有痛感了。
两人往来路返回,带着满身的落寞和寂寥。
心中恻然,隐隐约约地,又听见有乐声传来。丝丝不绝于耳,好一派歌舞升平!
他与她,他们尽情欢乐的背后,有多少个娄家,又牺牲过多少个她这样的棋子。
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陪着一向不宠的贵妃玩乐,左拥右抱流连花红柳绿之中,回忆前情,始知真相残酷,她不禁心中悲凉。
越发加快了脚步,似是想要避开这讨厌的乐声。
正在亭中的夜墨轩仿佛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划过,心头狠狠一震,触及她远去的背影,却又心生苦涩。
她现在该是恨透了他吧,可是他何尝不恨呢,恨她为了陶玉舒,这样忤逆他。
她要那个孩子,他就无法再走近她。
这一夜,陈玥璃睡得很沉,一直都没有清醒过,但是却始终皱着眉头,噩梦连连。
……
“来人,把她按住,灌下去!”,女人尖刻的笑意落在眼前,她不耐烦的喝来宫人,把她按住,一碗药亲自灌了下去。
她看到自己拼命挣扎,苦涩的药因她的动作不停流入她的口鼻中,呛得她连连咳嗽。可是钳制住自己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一碗药终于灌了进去。
宫人放开,她看到自己颓然倒在地上,药的温热一时间温暖了她空洞的胃,但是她却浑身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无声地张大嘴,泪流成河。
“看清楚,皇上已经不要你了,你以后就在冷宫好好待着吧,安度余生。啧啧,只是可惜了你这花容月貌”,风妍若从怀中掏出一张圣旨轻轻盖在她的脸上。
圣旨落下,她木然地看去,上面的字大气深刻,飘逸俊秀一如他的人一般。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毒叫做——温柔。
肚子微微抽痛了一下,但是更痛的却是心。
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怎么样?才情无双又能怎么样?还不照样是男人利用的踏脚石。如今娄毅腾已经没了兵权,她陈玥璃就该乖乖从皇帝宠妃这个位置上下来。
她只是呆呆听着,仿佛痴了傻了,听不懂风妍若狠毒的冷嘲热讽。
侍卫把她叉起,打开侧门推了出去。
身子再一次重重跌到地面上,身后的门重重锁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起身,一月的天还很冷,她抱着肩,慢慢地坐在这黑暗冷宫的地上。
寒气入体,药力发作,肚子里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把手中的圣旨又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
这个动作她做过许多次,那时初识,他曾写情诗送她。她每每收到也如这般看完,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起。
当时没想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