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流千树终于在纠结难言的情绪中,趴在桌几上,沉沉睡去。
明月夜将一袭孔雀羽的披风,小心翼翼搭在他肩上。她点燃一枚红色蜡烛,照着夜路,轻轻退出了房间。
走在媺园的花田之中,她蓦然发现夜空之中,正下着薄薄的冰雨。雨滴中夹杂着星星般的雪沫。寒凉的初冬未央,空气似乎也愈发的清冷而迷幻起来。
明月夜不由抱紧了双肩,加快了步伐。她想要去看看灵兽园状况。自从媺园的灵兽被盗,又辛苦被追回。她便加强了对灵兽园的守卫与防范。自己若留在媺园,都要抽空去检查才能放心。
一阵寒风掠过,几乎吹灭了她手中的红烛。她耳尖微微耸动,不客气道:“跟了我一路,不累吗?再不现身,我就不客气了。”
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挡在了她面前。他身穿着一袭蓝灰飘逸长袍,外面罩着黑金的厚重披风,浑身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焚香气。仿佛,广藿香与雪松香沾染在裹尸布上的味道,好闻却又诡异非常。
明月夜赶忙从袖中,暗暗捻住一颗辟邪珠,放在舌下防范对方的香气有毒。
“倒挺鸡贼,放心吧。本座的焚香,并无邪祟。”苗逸仙冷哼了一声。
“能闯过层层机关,来到媺园的花田。看来你这鬼眼神医,倒有几分本事。”明月夜紧紧盯着对方风帽中的,模糊不清的容貌。
“明堂堂主的伤药了得。本座服用效果甚好,所以深夜来叨扰,堂主可愿再周济几颗?”他故作彬彬有礼。
“我打花了你的脸,莫非你趁夜来报复?”她严阵以待,直言不讳。
“本座也咬伤了堂主的手指,倒也算互不相欠了。本座前来,是想与堂主做笔交易……”他微笑,夜色中亦然能看到他一双鸳鸯眼,闪亮着邪魅的光亮。
“你怎么知道,我有六叶福寿草?”明月夜浅笑安然,红烛之下,益发显得艳丽妖娆。
“明堂堂主,不会无缘无故,去碧渊殿放火吧……你若没有得手,便不会如此嚣张傲慢。再说,念媺长公主,您若失手,就太丢人了……”他叹息一声:“若非本座身负重伤,恐怕碧渊殿就不会仅被火烧那么简单了。紫涵这小混蛋,早就七零八碎了。”
“哦?你倒足够厚颜无耻。苗……逸仙?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呢?”她唇角染笑,长眉一挑,不吝挑衅。
“你要什么,本座都给你。哪怕你要本座这个人,也悉听遵命。”他故意谄媚,隐匿着一丝奸诈狡猾。
“神医如此怜香惜玉,恐怕我要的,你会舍不得……不知那玉妃!”她开门见山,步步紧逼。
“又有何难?天下女人那么多,旧的不去新来不来。堂主请随意……其实,恐怕不用本座出手,玉妃根本也不是堂主的对手。你想要的,分明更多,或许也只有本座能给……不过,本座得先拿着六叶福寿草疗伤。不然,我帮不上你什么。你是医官,你明白……还有,本座内伤未愈,不知堂主可否移步,寻个有火的暖和房间,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他缓缓走近,言语暧昧道:“或者,你怕……和本座单独相处,不敌本座风采……意乱情迷呢?”
“滚!往前走,前面有暖阁。”明月夜不耐烦的打断,这自我感觉甚好的苗逸仙。硬生生按捺住自己,再抽他几个耳光的想法。
“你不怕?”他还想撩拨她,却被一枚海棠花般的银色暗器抵住了腰肢。
他嘴角微微扯动,哂笑道:“暴雨棠花针,看来你还真是明媚的后人,无疑。小心点儿,本座还不想变成个刺猬。怎么玉抱美人呢?”
“再废话,你连刺猬都做不成。抱美人,抱自己的灵位吧。怕你?你不怕我,才好。”明月夜冷哼一声,又用暗器顶了下他的身体,威慑十足。
“稍等……”苗逸仙坚持停住脚步,他解下自己的披风,一展臂将其披在明月夜的肩头。在她微愣间,他已经将风帽戴在她的发顶上。
“天凉,堂主若微恙,心情自然不会好,逸仙怕……殃及池鱼……”他的声音柔软平和。他的披风裹着很重的,他的焚香味,却很暖和。
“苗逸仙,我警告你,不许你打本堂主半分主意。不然,我这第一件事,就是为你净个身!我乃大常第一医官,这刀起刀落,从不迟疑。”明月夜不客气道,却也裹紧了他的披风。
“好,本座牢记。堂主,请带路。红烛的光亮太细弱,灭了也罢,本座为你掌灯……”苗逸仙不易察觉的轻笑一声,吹灭了她手中的蜡烛,遂而又点亮自己手中的宫灯,特意为她照亮了前路。
不多时,两个人走到了媺园的暖阁中。
苗逸仙搓搓手,身姿优雅的的点燃了暖炉中的银炭,他用长长的银钩子,调节的暖炉中炭火的大小。
不多时,整个暖阁明亮而又温暖起来。
明月夜把苗逸仙的披风解下来,扔到他的身旁。她转身,从容的用一只紫砂锅,煮起了金丝小枣枸杞红茶。
苗逸仙凝视着眼前,一身脂红蜀锦衫裙的女子,他想起一个词语形容最恰当,就是娇艳欲滴。的确,她,美的如此纯粹,令人不吝心动。
“你敢再用,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眼光,瞪着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恶心!”明月夜不吝翻了个白眼,鄙视道。
苗逸仙苦笑道:“本座即便受了伤,但也没有龌龊到,让堂主如此鄙视吧。也罢,你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