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小食铺顿时安静下来,无数双目光望向了白栋。白公大夫的名气很大,甘家长子也非常人,还有那位面容冷漠,纵然饭时仍手不离剑的大汉更让人不敢直视,食客们虽然大有追星族的冲动,也只是低声议论,没人敢直勾勾看他们。越姬就属于另类了,这位美人儿就算见到公侯将相,也还是那副颠倒众生的模样,比不得。
可当白栋叫出要买一百个‘mī_mī’的时候,食客们真是忍不住了,很想凑过去问他,一百个‘mī_mī’这么多,您吃得完麽?
越姬也是不解,大眼睛转了好几圈,又白又嫩的小手捂上嘴巴,发出嗤嗤的笑声:“一百个‘mī_mī’?白公大夫莫非是在说笑麽?”
“不是说笑。怎么,你店里没有这许多‘mī_mī’?还是你的mī_mī太珍贵,不肯卖给我?”这话如果被现代人听到一定会产生歧义,白栋不觉微笑。
“原来白公大夫是真的要买?越姬能否多问一句,白公大夫何以要买这许多mī_mī呢?三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的。”说着又掩唇轻笑,这种仪态据说自西施伊使,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爱这样笑。越姬确实是个美人,笑得果然很好看。
“是啊白公大夫,我们吃不完的。”
甘升也跟着劝,李敌却没说话,只是望着白栋,看他要搞什么古怪。
“李大哥,我曾听恩师说过,天下有一种古怪的病症,常发于壮年。初起时是微弱的咳嗽,并不引人注意,可是病势**,久久不愈,三五年后,就变成剧烈的咳嗽,病人痛苦无比,辗转难眠;再过三五年,咳声中就有金石相击之声、痰中带血,此时就是请来当代扁鹊秦越人也难治愈,病人唯死而已。老秦国有这种病吧?”
白栋的声音很大,食铺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心中更为疑惑,怎么又扯到病症上去了?这位白公大人思路跳脱,让人好生不解。
“我知道,这种病叫做‘千日咳’,白公大夫说得就是这种病吧?”李敌还未及回答,甘升便抢着发言了,白栋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倒是个好搭档,很懂得配合之道嘛?
“白公大夫说得没错啊,家父正是因为得了这种病,数月前辞世而去......”邻桌有人哭泣起来,这是位孝子,刚刚想起了去世的父亲。
“越姬,我听说越国气候温润,得这种病的人想来是极少的了?”
“确是如此,不过越姬也听说过这种病,莫非白公大夫有良方治疗?”
越姬就是随口一问,食铺中的老秦人却兴奋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恳求:“我们都听说白公大夫是神医在世,若有妙方,还望能告诉我们啊。”
李敌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白栋,这小子不知要做什么,神神秘秘来到栎阳,不找苦酒,说要做吃人的羊,结果却是跑进越女店中,要买一百个‘mī_mī’?如今又扯上了‘千日咳’这种绝症,莫非这些‘mī_mī’还是治病的良药不成?
“良方倒是说不上,这个法子就连家师也只是听闻,未曾验证,一旦此方不确,还要被人指责残忍。不过为了那些久病难愈的病人,就是被人误解指责,我也会亲自验证。”
白栋指了指刚送来的百多个大馒头:“刚出锅的热mī_mī要放在院中阴凉,等到干硬了,剥去外皮,露出内中麦面,而后就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公大夫还是一次说完吧,勾得人好难受,最好的时机又是什么呢?”越姬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忍不住催他快说。
“就是要等待有触犯国法的犯人,或被斩首、或被车裂、或被腰斩!”
白栋叹道:“待犯人伏法后,就以mī_mī饱蘸死者鲜血,给病人吃下去!据说会有治愈的可能。只是古今医者,又有哪一个不会顾忌身后名?豁达如家师也不肯稍做尝试。这次我准备了上百个mī_mī,就是等待明日午时卫无害当街腰斩,要用他的一腔热血,验证这个方法是否有效。如果成功,则那些病人可得救,如果失败,天下人也只会怪我一个。卫家和我白家早有怨隙,我也不怕有人背后指责......”
鲁~迅先生,谢谢了,白栋冷笑连连,卫家这事做的好啊?若不是得知娘亲与草儿险些遭劫,他也不会做出今天这种蛊惑民众,同行暴虐的事情来!就是现在想来还是会后怕,若是没有景监入村堪查,若是没有老赢连别出心裁的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若不是兄弟几个及时赶到,草儿会如何?娘亲会如何?如果她们出了事,自己还能活麽?
与几个兄弟相比,景监与他相交最浅,却得到了他最好的款待;自己舍不得洗花瓣羊奶浴,也要满足这位景公公,这可不是因为他脸蛋生得漂亮,草儿和母亲能够躲过一场灾难,景监当属首功!
卫无害虽是一个医工,却也是号称天下第一名医的人,有没有人得过他的恩泽,要寻机报复白家的?今日入了栎阳,老秦国上下是否都会成为自己的朋友、兄弟?日后会不会有人如卫家一般,在暗中窥视白家、欲要加害自己的亲人、族人?
羊儿漫步在青青草原,吃着肥嫩的青草,阳光是温暖的、风儿是轻柔的,这是多么动人的画面啊?白栋真希望做一只幸福的小羊,守住属于自己的一方草地就好,何必与老虎豹子争雄?可是这个世上不仅有羊,更有可怕的豺狼!
要做最幸福的羊儿,就要先做最无情的狼!
白栋就是要让老秦国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