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陈南华笑笑,继续道:“今日会在未央宫举行宫宴,算是给长乐公主接风洗尘,还请各位稍候片刻,申时开席。”
一众人都转了身子恭敬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
各宫妃嫔都有自己住处,此时离申时又还有不短的时间,因此陈南华那边发了话便有不少人回了自己宫苑。沈步月与楚云深本无处可去,如今借着初见的名号倒也能一同出去聊两句。
未央宫是中宫宫殿,自然是处在宫中显赫位置,没走多远便是御花园与千鲤池,景色算得上上佳。
沈步月跟着楚云深走到千鲤池上的小池子,周围侍人已经都被打发了个干净。沈步月趴在栏杆上看那红彤彤的几十上百条鲤鱼在池中争相抢食,有些兴奋扔了一大把鱼食下去,叫道:“快来吃呀鱼儿们!”
身后的楚云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沈步月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一直将手中鱼食都扔了下去才转过脸去,一脸懵懂的笑意看着他:“齐王方才是在笑什么?”
楚云深有些不解的僵住了表情,好一会儿才有些愣愣的答道:“只是……看长乐公主实在娇憨可爱,忍俊不禁罢了。”
“娇憨可爱?齐王怕是想说我也不通世故吧?”沈步月语气质问,脸上却始终维持着憨憨的笑意,这般样貌简直与在未央宫里谪仙一般气质的人判若两人。
楚云深仍是一头雾水,沈步月却笑得更深:“刚才皇后娘娘已经说了,我侍候佛前多年,对俗世之事已经不怎么了解,齐王可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深没有说话。
沈步月笑得更加灿烂,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也就是说齐王要娶的长乐公主是个脑子缺根筋的蠢货,是不懂人情世故只会一味出丑的笨蛋,我这样说齐王可听懂了?”
楚云深没忍住低笑一声,抬起头来却故意板起了脸:“长乐公主可不要污蔑自己,小王看长乐公主并不是这样的人。”
“齐王殿下如今不信,过几日便会明白的。如今我只是提前给齐王殿下提个醒,方才在未央宫里说的话,齐王可要自己记住了,日后是懊悔万分还是甘之如饴,也麻烦齐王告诉我一声,这样我才好作反应。”
“小王记住了。”楚云深笑一声。
沈步月转过去认真的看长在岩石上的一朵花儿,笑的恬静又温柔,又忽然转过来,比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出的话却是:“一会儿我还想去宫里各处转转,不知齐王?”
楚云深一开始随着她的手看了过去,一心以为她要问自己衣服的事情,“颜色很衬你”这个评价已经到了喉头,却生生被这个问题逼了回去,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来长乐公主确实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了,你我今日初见,既然是两情相悦只待成婚的样子,应该是不放松每时每刻腻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没坐多久便要走呢?”
“齐王此言差矣,孤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男女婚前不该如此亲密同出同进,更何况还是在宫中,人多口杂,若是传出什么言论来,平白污了我清誉。”
沈步月微一挑眉,已经朝着亭外走去。
“所以齐王要跟还是要留,还请齐王自己斟酌。”
一趟南巡涪城,宫中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宫中以陈南华为首,于月景仗着生育了长子好歹在圣心上有几分地位,剩余妃嫔则都是以色侍人,不一定哪天便得了皇帝青眼受宠几日,皇帝身边来来回回许多人,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今,皇帝身边却只有一人,乔萱。
出宫前风头正劲的两位美人如今门庭冷落自是不必提,有几位姿色家世都不错勉强在沈信跟前争得一席之位的妃嫔,如今也全然不是乔萱对手。沈信宛如中了乔萱的毒一般,虽不是日日召她侍寝,一有空却一定是要宣她进养心殿侍奉的,这份殊荣可是连陈南华都未曾享受过的。不过册封那日沈信便将乔萱救驾一事大肆宣扬,所以如今虽然妃嫔人人眼红乔萱得宠,却还未有敢对她下手之人,不过现状如此,乔萱一日不失宠,各宫妃嫔便一日没有出头之日,长此以往,必会有人耐不住对她下手。
在这种境况下,乔萱最聪明的做法便是寻一位德高望重可以庇护她的妃嫔做同盟,以恩宠换回护。
不过乔萱似乎完全不热衷于这些事情,虽然见到各宫嫔妃行礼说话态度都算和善,但从不与宫中哪位妃嫔交往过为亲密。就连陈南华对她主动示好都被她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是以如今在宫中,她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她好像也不以为意。
沈步月在御花园里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独自坐在桌旁,面前摆着几样茶点,她却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是乔贵人在这里,我当是谁,走的累了正想来讨杯茶喝呢。”沈步月笑意盈盈的走到桌边,乔萱听到她的声音抬了头,有些慌张的站起来,笑道:“长乐公主请坐。”
侍女取了杯子来给沈步月倒了杯茶,沈步月拿起杯子来先是闻了闻,面上笑了开:“乔贵人这里的茶倒是跟皇后娘娘宫里的一样好喝呢,孤今日可算是有福了。”说罢便欢欢喜喜的啜饮了一大口,眯眼做出一副享受样子。乔萱身边宫女也算是训练有素,看她这副样子仍是忍不住偷偷勾了下嘴角。
沈步月浑然不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乔萱却在一旁道:“嫔妾只是个贵人,哪里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