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到线索的话还有件事。”林茹慵懒地把前菜送进嘴里，“王月萍她父亲委托的律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线索，这几天忙着调查。司马刚，认识吧？我听说你那天解剖的时候他在旁边。”
“嗯，是他。”安芸欣犹豫了一下，没说具体情况。
林茹顿时换上笑眯眯的神色：“我听说人家是西京有名的青年才俊，怎么样，安大小姐看不上陆俊的话他老板总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司马刚跟冰块相差无几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安芸欣不禁失笑：冲司马刚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就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了，何况自己对这种类型的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她对林茹只是摇了摇头，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林茹耸耸肩还想说什么时，主菜上了。
这家店的特制薄牛排很有名气，中间留一点点生再淋上新鲜白胡椒汁，端上来时“噼啪”炸开的芳香让人来不及再讲话。
对于司马刚比警察更快找到线索这件事，安芸欣是不大相信的，入行这几年她手里经过的案子林林总总实在不少，想靠耍小聪明来破案的外行人多如牛毛，可最后没一个能成功的。
“消息可靠么？一个小小的单人事务所能比我们整个公安局还能干？”安芸欣把“单人”两个字咬得重了些，想看看林茹的反应。
谁知对林茹百发百中的激将法这一次落了空，林茹皱着眉头咀嚼牛排，难得没有为自己辩护，好半天嘟囔了一句：“嘛，是他的话的确有可能比我们快。”
安芸欣狐疑地看着林茹，要不是看她那从高中至今十几年狼吞虎咽的姿势还是那个样，她几乎要怀疑这个林茹是不是冒牌货了：林茹做事什么时候被人超了车能这么沉得住气？
吃完最后一口林茹问：“你对司马刚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没多少，在这件案子之前我连他名字都没听过。”
“你们法医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拿手术刀。”林茹莞尔一笑，眼神又飘向远处：“司马刚这个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无论什么案件都是从头到尾一手包办，最多也只是请几个实习生当临时助理，可他手里的案子却完成的比谁都漂亮，出道短短时间他的事务所就成了西京城名头最响的事务所之一，要不是他事务所只有一个人，西京其他的律师都得饿死在街上。”
“去年他也和公安局打过交道，硬生生把一个嫌疑人在我们认为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当场平了反，据说他嘴皮子功夫很厉害，我记得那次梁白凯回来之后脸一周都是红的。”林茹语气诙谐但脸上却没有笑意，“西京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了，能找上司马刚的都不是什么简单案子，但他在西京做律师三年，大大小小上百场庭审，他没有败诉过一场。”
安芸欣整个人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就他？就那个随时一副死人脸，态度恶劣得像是自己欠他几百万的司马刚？他会是这么厉害的律师？而且就算司马刚厉害的没了边，你林茹又为啥一脸敬佩地跟我讲这些？
想到此处她眼神的怀疑再次加深，她觉得作为好闺蜜，好同事自己有义务监督林茹不误入歧途：“林茹，你可别动歪心思，你家小梁这么好一人你怎么……”
“胡说八道！”林茹看样子是真生了气，“我连司马刚面都没见过，梁白凯和他好像以前认识，这些话还是梁白凯说给我听的。”
安芸欣低头认错，哄了林茹好一会儿，许诺下个周末一定不泡在手术室而是陪她逛街才好歹让她消了气。
“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厉害吗？因为他不仅靠自己一个打拼到现在，他的左腿还有一点跛，律师资格证都是他靠自学考来的，刚出道的时候甚至坐在轮椅上帮人辩护。”林茹没好气地给安芸欣解释，“他有个外号叫“跛刚”，对他又讨厌又佩服的那些同行取的。”
安芸欣回想起与司马刚的两次见面，一些那时被忽略的细节好像礁石般在潮水退去后凸现。
是的，虽然到不了需要拐杖的地步，但一旦步伐加快那高瘦身体的颠簸会极其明显，自己那时竟然什么也没有多想，是全然被案件本身吸引了吗？
算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那位大律师可不需要自己这个小法医的同情与安慰。安芸欣等着林茹吃完，拿起包走出餐厅，宽阔的街上依旧车水马龙，迎面刺眼的车灯让林茹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