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要看看,徐坤藏了多年的秘密,是不是真的。”肃宗指了指言官递上来的折子,笑的有些老奸巨猾。
朱自恒不敢打量折子的内容,却也猜得出七八分,这些闻了些什么,不外乎忠顺府母不慈子不孝,坏了这朗朗乾坤的三纲五常。
毕竟徐家长房和二房在定州城做下的事情,外人无从得知,现在的矛头,都直指燕国公主,说她这个继母为人不慈爱,苛待前头夫人留下的继子。
可说到底,燕国公主是天家女儿,三姑六婆们也不敢把话说到她面前去,也只有言官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就这么把忠顺府的进展,不停报到肃宗跟前了。
所以,除去锦衣卫们上报的细节,肃宗面前还不停出现各种折子,跟进忠顺府的状况。不是长房二房的人去祠堂哭闹了,就是二房的婆子跟忠顺府的婆子打起了了,总之,丑态百出,洋相出尽。
肃宗敲了敲这些折子,跟朱自恒感慨道,“还好如意去了朝天宫,否则在这会儿在忠顺府里住着,不知道要受多少腌臜气。”
朱自恒点头称是,心里对肃宗这个便宜妹婿并没多少好感,却也知道,徐婉如搬出忠顺府,不管是去朝天宫,还是她自己的郡主府,都算得上明智之举。
毕竟,忠顺公名正言顺的子孙都被人赶出忠顺府了,徐婉如这样一个鸠占鹊巢的孩子,如何能够体面?还不如早些找了退路,离开了清净。日后即使事情被人揭穿了,只是如意不会困在忠顺府,出入不得自由。
只是,燕国公主对徐坤把秘密传给长房和二房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吗?
朱自恒觉得,这话就不好说了,毕竟,燕国公主的性格唯我独尊,能容忍徐铭和徐钧这么些年,必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也不知道,是太宗皇帝跟她说过呢,还是燕国公主自己悟出来了。
总之,朱自恒觉得,这样看下来,这个燕国公主,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如此一来,徐婉如还是远离燕国公主比较好。
否则,等她发现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孙女,竟然不是亲生的孙女,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而如意眼下,对燕国公主又深信不疑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朱自恒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要来不及啊。
朱自恒没有开口询问,肃宗倒是自说自话,提起了燕国公主。
“朕看着,燕国公主也知道些底细,”肃宗很是猜疑地说道,“否则如意走丢的那次,她又何必借了朕的名头,去压那两房的人。”
这个道理,朱自恒也很明白。别说燕国公主原来就有跋扈的名声,就算没有,扯上了亲孙女走丢的事情,线索又直指王氏留下的两个儿子,她也早应该发作了。可是,燕国公主却自始至终,好无动静。除去进宫跟邓太后讨了人马,到处去找徐婉如,顺便压一压长房和二房的气焰,别无其他了。
肃宗说好这话,朱自恒就知道了,这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燕国公主逼问出徐坤留下来的秘密,肃宗就该上前夺了这个消息了。
只是,燕国公主问的出来吗?徐家长房和二房的人,常年掌着忠顺府的庶务,这次分家,虽然有皇家撑腰,燕国公主明面上得了好处,可私底下的事情谁知道啊。
朱自恒对燕国公主并不看好,这么多年了,她都没问出个二五六来,眼下到了紧要关头,估计更难说了。这么复杂的一家人,徐婉如跳出来了,反倒是件好事。
果然,朱自恒从宫里刚回家,就听姚小夏说了件事。
“还好如意去了朝天宫,”姚小夏也是这么一个观点,“这会儿了那边,闹的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听说,又砸了什么御赐之物,这会儿又闹到宫里去了。”
这个那边,指的就是忠顺府了。姚小夏一边给朱自恒换了衣服,一边吩咐人倒了茶水,说起了忠顺府里出的乱子。
“怎么了,闹了好几天,怎么还不见消停?”朱自恒换下了朝服,总算舒服了一些,心里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肃宗这么快的手脚。一下子,就砸了御赐之物,这个可是死罪啊。
这次分家,是燕国公主拿了定州城的证据去压长房和二房的人。证据确凿,谋害徐简不说,还害了整个定州城的百姓,人证物证都在锦衣卫手里握着呢。
徐钧和徐铭没想到燕国公主有锦衣卫相帮,更没想到萧诚那小子不识好歹,非要搅和进来,这么多人对付他们,落败自然在所难免。没害死徐简那个便宜世子,反而自己背上了损毁堤坝,残害百姓的罪名。
徐铭是个有心机的,知道这个罪名,已经够的上抄家灭族了。若不是有燕国公主这么个皇家的女儿在前面挡着徐铮一支,估计忠顺府上下都会倒霉。
可是,如果他们两房的人搬出忠顺府了,自此以后,就跟忠顺府再无关系了。这个忠顺府,却是他们父亲留给他们的,不是留给燕国公主的。徐钧和徐铭如何会服气,自然不愿意出去。
只是有锦衣卫的证据在那里,他们不敢不从。所以这么一来,搬的就是各种不情不愿,各种拖延闹事了。
而且,徐钧徐铭也十分清楚,这一出去,燕国公主这个保护伞就罩不到他们头上了。徐钧在五城兵马司的职位已经给撤掉了,两家人身上没有一个官名,手里就算握着忠顺府的大笔财物,又能如何。
官字两张口,到时候,别说燕国公主和锦衣卫,就算是个寻常京官,都能对他们为所欲为了。<